J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阎拓,在此度假意外撞上的,报案人,现场第一人,可以提供线索证词。电话号码136********,派出所同事到达后可以联系我。
放下电话,飞到空中观察的白一一也落了下来。
三四楼没人,应该是五六楼的。五楼住着的大概是一对夫妻,看上去都60多了,六楼灯亮着,没见人影,但系统感知到洗手间内有个人,不知道是否是在如厕。
汇报完,很是不忍的瞄了地上女子一眼。
不管是五楼还是六楼,其实算不得十分的高,若是运气好,倒还有小半的存活率。
面前这位,应该就属于运气极度不好的,花园里四处都是泥土地,偏偏她头部撞上的,是一处宽不过两掌的水泥花坛,如今半边脑袋整个凹了进去,眼见得人已是不成的了。
几分钟后,120和110先后抵达。
到场的急救医生连抢救包都没拆,直接宣布了死亡,派出所的几个民警和阎拓简单对话后,迅速上了这一门栋的五楼六楼。
此时酒店的经理才急冲冲的到了现场,四十来岁头发已半秃的中年男子,一听人已经死掉了,面色顿时变得雪白。
这样的恶意事件,对于一个度假酒店经营层面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待听到极可能是凶案后,此人立刻操着不甚标准的普通话以极其恶毒的口吻问候了凶手一家,也跟警方拍胸脯的保证,配合一切的行动,监控和人员调配什么的,完全听从指挥。
也多少算是松了口气吧,脸色立刻正常了许多,因为对他来讲,凶案总好过自己寻死的,毕竟酒店方可以不用承担责任。
此案发生的突兀,了结的也极是迅速。
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在603号房间内,抓住了将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意图自杀未果的犯罪嫌疑人岳某。
阎拓作为报案人和证人,在一旁做现场笔录的时候,见到了这个哭到声嘶力竭的青年男子。
年纪不大,相貌还十分的斯文清秀,面上留着清晰的抓印,手腕上两三条红痕轻微带着些血迹,腿软到需要两个民警扶持着方才顺利上了警车。
这不是他的管辖地,他也不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左不过是情感纠葛一类,激情杀人后悔之晚矣。
他就是烦的不行,大好天气良辰美景的,自己的人生大事,却毁在这个怂包的一念之间,时间点还掐得如此准确,哪怕让他把那句话说完也行啊。
如今倒好,渗人的现场走了一遭,让他还怎么开口?
难不成直接说:一一,你愿意做我男朋友么?以后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一样会半道丢下你跑现场哦
这怕是普天下最最糟糕的表白了。
没有之一。
第48章狸猫
3号返程路上,比来时顺畅许多。
只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阎拓是愧疚于心,却又不知道从何找补,挖空心思设想着下一次表白的场景,不自觉话就少了些。
白一一则是怅然若失,兼之极度的不自信,生怕是错觉而已,借着鸟身看上去若无其事的,只当昨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可毕竟不是真的无事发生,窗户纸已经透明到马上可以捅破的程度,却又突兀的暂停下来,他难免有些郁郁的提不起精神,也不怎么想说话了。
安全回到家里,还没等阎拓想出什么新招,忙到焦头烂额的李钟已忍不住发来了召唤。
十一长假,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但显然罪犯并不会因此停工休息,相反,因着人群聚集的原因,案件发生时辐射的范围却得以扩大化。
三起特重大案件接连发生。
雁江区,一个疑似投资失败的中年男子,绝望中打算报复社会,持刀袭击了江边欣赏灯光秀的群众,导致直接伤亡15人,又因拥挤踩踏的缘故,造成现场另外89人的轻重伤,令这场突发事件的伤亡人数迅速破百。
下城区,经受害者举报,破获一起暴力挟持传销案件,涉案人数多达231人,丁宁带着三大队几个中队到达现场时,爆发了较大规模的冲突,报案的受害者也于冲突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新城开发区,一个正在拆迁的农家老宅院,居然从地里起出了数量惊人的遗骨,搜查工作尚未完成,目前能确认的,就已经达到二十六人之多。可以预见,这将是何等骇人听闻的一起连环凶杀案。
以上三件,还是涉案人数量众多的特案、重案,一些没那么紧要,琐碎些的,刑侦支队接下属派出所请求支援的,短短几天内也突破了30起。
一时间,支队的警力捉襟见肘,轮休的另一半人马基本都处于应召回程之中。
李钟也是忍耐了再三,实在觉得有些分身乏术了,才没奈何的给小舅子下了命令,提前终止了他的假期。
阎拓当即进入了紧张状态,生活也立刻变得不规律起来。
这天晚上,明明是掐着点做饭了,可白一一熬到不得不变回了鸟身,守着一桌子饭菜又将将等了一个多钟头,方才把饲主大人等了回来。
人刚一落座,菜也还没能吃上一口,就有不速之客上门。
是白一一从没见过的一男一女。
女的貌似看不太出年纪,臂弯里挎着个蓝色爱马仕包,打扮的十分年轻时尚,一张光滑的鹅蛋脸半丝皱纹也看不见。
可到底与真年轻充满胶原蛋白的质感不同,玻尿酸撑起的面皮,多少带着些僵硬与不自然,白一一盲猜此女能有五十往上。
男的个头、年纪,都与自家饲主大人差不离,就是长相气质相去甚远,大牌的手工西服穿在身上,矜贵倒是显得够矜贵的,就是精致过了头,反而无端多了些油腻感,身上的男士香水味,甚至把一旁女子的脂粉味都完全盖过了。
白一一还在揣测此二人的身份,就听阎拓唤了一句伯母,将人迎了进来。
蒋秀珍如今顺风顺水惯了,把直来直去当成了美德,眼神毫不客气的在屋里巡视半圈,一开口便已是微带嘲讽:
啧,我说小拓,你看看你这窝棚,这么些年,我家老阎给你挣下的分红,你都给花到哪儿去了,十年如一日的窝在这小破楼里,不知道的,还真当阎家亏待了你。
阎拓丝毫没有反应,就仿佛刚才只是路遇野狗,乱吠了一声而已,面无表情的走回了桌旁,一边给白一一挑着能吃的东西,一边随口答了:
伯母,窝棚实在不便待客,有什么要紧事就直说,没有的话我还没吃晚饭呢。
站在玄关处的母子两互相递个眼色,蒋秀珍拿捏着姿态坐到了沙发上,阎韬则坐到了餐桌旁,自以为潇洒的点了根香烟,深深吸过两口,以哥俩好的语气吐露着恶意。
亲爱的堂弟,你装的什么大瓣蒜,我们的来意你还有不清楚的?今年股东大会的日子又快到了,怎么着,你还是老样子,想占着茅坑不拉屎?派个狗屁代理人随便晃悠一圈,却又死死捏着股权不放?
阎拓还没答话,白一一却已惊呆了。
这二位,看来是明显的恶客。
他算是涉世未深,又一直兼着深宅属性,从未见过能把话当面说得这么难听的亲戚,就连何泽那种,从实质上欺负他欺骗他的人,明面上也端着朋友的架势,好歹会把虚伪的面具贯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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