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绽开个笑脸:哎,谢天谢地,咱拓子总算开窍了。叫白依依啊,名字真好听,应该小你不少吧,怎么还孩子孩子的称呼人家姑娘。
阎拓放下手中筷子,将嘴里的米饭细细嚼着吞个干净,酝酿完成了,开口说道:嗯,小我8岁,大学毕业还没两年呢。只不过不是姑娘,是个男孩。姐,我喜欢男的。
空气突然窒息。
噗通
是勺子失手掉入汤里的声音。
李钟愣愣的盯了阎拓一阵,才反应着立刻捞了起来,状若无事的低头继续喝汤,只是眼尾不停偷瞄着自家老婆,暗自祈祷接下来的场面不要太过惨烈。
俞莲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只是已经僵硬到没法看,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不可置信的反问一句:什么男孩?你对象男的?
是
阎拓诚恳应了,又装模作样的揉了揉额角,昨日带回来的红肿已经平复了许多,开始有些泛青的架势,他这是示意自己还是个病号,经不得摧残呢。
俞莲现在哪儿能顾得上怜惜这个,表弟的这个是,简直是在她的慈母心上扎了个千疮百孔,又仿佛是随手丢了个几百当量的咋药包,激得满腔的怒气爆裂着向外飙散。
双手在桌面狠狠的一拍,就势猛的站了起来,厉声质问道:阎、拓!你给我说你喜欢男的?你疯了么?你阎家,还有小姑,就只得你这么一条血脉,多少人盼着你早日开枝散叶,你挑挑拣拣这么些年,现在居然告诉我你是个同性恋?
这一气说完,不待人回嘴,立刻又恍然道:是不是花宏清?是不是他把你给传染了?我这就上花家跟他爸理论去,看他还有没有脸把你带着走歪路子!
阎拓没奈何的出了声:姐,跟宏清有什么关系,要真是他传染的,高中我就该传染上了,还能等到现在?你心里有气就骂我吧,别扯出去丢人。
回荡在餐厅中的女音立即尖刻了许多:你还知道丢人?丢人还事小,你怎么对得起早早就撒手人寰的父母!对得起阎家的八辈祖宗!
俞莲显然气急了,抄起筷子,想要打人却又下不去手,只能恨恨的戳在桌面上,发出密集的咚咚声。
半晌,似乎是努力克制又克制后的隐忍,软了口气哀求道:拓子,咱还能改么?不喜欢男的了行不?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跟小姑交代?
话说到这儿,勾起了思念的情绪,俞莲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的滴落,一幅伤心至极的模样:
我3岁就没了妈,现在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人生第一条花裙子是小姑给我缝的,上学后每天的麻花辫是她给我扎的,成了人第一次见红是她教导我,帮着我收拾的,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妈,你就是我亲弟弟。
可怜小姑走那么早,那时候你还是个半大孩子,这么些年来,我也是尽我所能的将当年受的恩都统统回报到你身上,姐哪里做的不好了,你要这样对我?你让我百年后如何去见小姑,说我把表弟照顾成了一个同性恋,最后无儿无女的一辈子孤寡?你说啊你个没良心的家伙
阎拓沉默了,将之前那点小小的侥幸与滑头收敛的一干二净。眼见得表姐哭得如此伤心,自己心下也难受的不行。
他既没有办法做出虚假的承诺,更无法指责对方的不通人情,毕竟社会风气如此,不能接受同性恋情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
只能耐心的解释: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是天生的,不是什么传染病,没法改。再说了,我不是同性恋,要算,那也要算是独性恋,独独喜欢他一个,他要是个女孩,我就喜欢女的,只是他正好是个男的而已。
俞莲没想到一贯有效的哀兵大法也毫无效果,当即知道面前这家伙怕是铁了心了,就像当初硬要报公安大学一般,谁劝也没用。
冲天的怒气上了头,竟是扯着桌布狠狠的一丢,哗啦啦跌了一地的盘盏杯筷。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接受,你你要是还跟他在一起,那就永远别上我家的门!
哭嚎着说完,再懒得看人一眼,掉头冲回了二楼卧室。
李钟看着遍地狼藉,讪讪的放下了手中汤匙,自觉需要圆个场,她这是更年期到了,脾气大的吓死个人。
嘀咕完,又觉得这事儿不能全怨老婆,阎拓这一激灵抖的,饶是他自诩见多识广,如何的从容淡定,刚才可也失神了好半天。
哎,你呀
话没说完,大门砰然作响,下课的李珏到了家,然后迅速的目瞪狗呆。
爸,你又怎么惹我妈了?怎么给祸祸成这样?我还没来得及吃呢。
李钟:这次可不是我,问你表舅。
李珏端出个稀罕脸,迎面调侃道:呦,是比我更亲儿子待遇的表舅么?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居然能让我妈对着你摔盘摔碗的?
阎拓将自己碗里最后一口饭干掉,淡定的回答道:没什么,出了个柜而已。
出出柜?李珏鼓出了金鱼眼,随后立刻的觉悟了,拍拍表舅的肩膀以示自求多福,转身回到玄关穿鞋:爸,你跟我妈说一声,最近这一不,两周课业忙,我就不回来了。
李钟没应声,羡慕的看着夺门而去的儿子,心想要是也能去局里住上一两周多好,再不用战战兢兢的扫这台风尾。
第66章新伤
白一一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似乎是从一个黑夜睡到了另一个黑夜。
只是睁眼之后,不再是花园阳光房,而是自己熟悉的那张床,那个枕头,旁边躺着的也是熟悉到能入骨的那个人,正大睁着眼睛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连日的遭遇,让他很有几分如坠梦中的感觉,竟一时不敢相信眼前人是真的,只喃喃的低语:阎拓,我又梦到你了,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肚皮上立刻感觉到手指的轻柔触碰,接着清晰的话语传来,没做梦,一一,我们在家呢。
白一一终于缓过神,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愣了一会儿,翅膀合拢着将人手指抱在胸口,低头用脸挨紧了,靠着来回磨蹭。
蹭了几下,又着急忙慌的问道:头上还有些淤青呢,其他没什么事儿吧?那帮人都抓住了?
哪怕知道事情多半已经结局,他也想听自家饲主大人亲口证实一下。
阎拓几句话轻描淡写交代一遍,主要他确实知道的不算详细,Y省同行大发神威的时候他还彻底昏着呢,后来稍微一清醒,也没太过仔细打听,便急急赶着回家了。
白一一刚放下心,随即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个秃头,身上也是一副凄惨伤患的模样,头立刻更低了些,不好意思的叫道:别盯着我看,丑死了。
阎拓用指头逗弄着,将那颗小脑袋瓜抬起来,安慰道:不丑,好看的很,你本来也不适合锅盖头。人身呢?伤得如何,转出来我看看?
白一一受伤后还没变过人形,话说人身鸟身共用一个物质基底的,也不知道这伤势是应到了哪里。
迅速查看了自己的分值,仍然是吊在及格线不上不下的,勉强能刷上一个钟。于是轻轻的答个好。
变出人形来迅速躲进被窝里藏好,可是立刻又被人掀了被子,就着刚亮起的台灯细细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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