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来。
原舒有点烦躁,喻恬是因为情书才见她的,现在没有情书,自然也不会来见她。
原舒懂这个理,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只是看不到想象中的身影时,心里头莫名其妙的烦闷就难以消散。
路就那么长,再怎么放慢速度,时间久了也能走到,体育馆外靠近学校围墙的地方安安静静,看起来平时就毫无人烟的样子,地上的杂草都快到原舒小腿了。
原舒终于放弃遮掩,直接看向来时的方向,等待喻恬出现。
这条路去往宿舍区会比较近,上辈子她是因为这样才走这里,这辈子则有了其他原因。
喻恬没来。
十分钟后,原舒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喻恬不会来了。
认清现实的原舒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自在,她有点烦躁地在原地徘徊,满脑子都是喻恬为什么没来,甚至潜意识为喻恬找好原因。
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吗?或者中午的时候发现情书还有没写好的地方,要拿回去修?
又过几分钟,原舒心不在焉走出小道,回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部分学生还沉浸在刚刚的比赛里,聊的话题大多也是围绕着比赛的运动员。
说了什么原舒基本没听到,她走向宿舍,心里想的还是一张薄薄的浅橙色信纸。
*
喻恬对原舒好这件事,学校里和她相熟的有不少人知道,有些以为是友情,有些则是早猜到喻恬的友情变性质了,处于青春期的男男女女们对此撮合的心思大过其他,除了李星这个知道喻恬转变的人之外,大家还是有什么事都喜欢叫两人一起。
比如眼下这情况,喻恬被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刚回到这里她需要一点时间去熟悉大家,所以欣欣然答应了。
原舒那边自然也被人邀请了,她抱着和喻恬一样的想法,跟随那人来到食堂。
对于食堂,实际上原舒并没有什么印象,她暂时没想到自己高中时大部分时间做了什么,而是把心思放在观察四周上。
然后她就看到了喻恬。
喻恬坐在蓝色的座椅上,笑嘻嘻地和旁边的女生聊天,开心的时候整个人都微微摇晃着。
原舒皱着眉看向那个女生,不认识。
同学带着原舒走近,一桌人看到时全部露出哇哦的表情,有甚者开始打量喻恬的脸色。
喻恬几乎保持不住笑容,她抬起头像是在问原舒,眼神却是看向原舒身边的人:要一起吃吗?
好啊。那同学点点头后准备去打菜,原舒深深看了喻恬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
这一顿饭吃得喻恬分外煎熬,前期她在努力认人,说话聊天保持高中习惯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内容不能露馅,原舒来了之后就更难捱了,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偏把她和原舒的位置靠到最近。
同桌坐着的李星问:喻恬你这周末回家吗?
回。喻恬点点头。
她有好长时间没看过父母和哥哥了,上辈子和原舒在一起时,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还是后来有哥哥一直在中间周旋才缓和很多。
原舒闻言抬头看了喻恬一眼,她对高二的喻恬了解不多,今天下来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但也没多想。
喻恬之前还在生她的气,如果重生了,不可能这么笑脸相待。
还有就是,原舒心里隐隐想着,喻恬不可能收回情书的,喻恬很喜欢她。
喻恬在洗完澡回教室后,便开始自己的复习计划,她落下了八年的功课,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补不好了,但能补一点是一点。
周六早上的校运会继续,喻恬看了一圈发现没自己感兴趣的项目,李星也不在今天跳舞,喻恬决定请假回家,正好今天周末,父母不用上班。
江城的天气很温和,四月份的早上更是谈不上热,喻恬九点多成功拿到假条,伞也没撑直接离开校园,走到外面公交站独自等车。
围着公交站的绿化丛里开出几朵小花,粉色白色交杂在一起,阳光在上面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随着晨风左右摇晃,看得喻恬心痒。
又想买花了。
她把书包换到身前,伸手进去摸出钱包,打算看看自己还有多少钱。
不多不少,正好十块。
喻恬沉默片刻,把钱包塞回去,决定回家立刻找渠道赚钱。
原舒在早上六点多醒来,她工作时也常常早起,对此并没有很大的不适应,校运会今天不需要她充当观众,所以她准备好东西打算到班里学习。
既然回来了,那肯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原舒自认为自己目前对这里的生活还是很适应的,唯一的不舒服就是,她早上起来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这点不舒服在走到教室时被同学说出来了,在班里看书的同学看到原舒后打了招呼,随口问:喻恬今天没找你吗?
原舒闻言一愣,随后才恍然意识到今天少了什么。
学校可以订购牛奶,每天会有牛奶商运进来,喻恬也有,在认识原舒之后,她常常把属于自己的牛奶送给原舒,今天却没有。
原舒心里空落落的,只觉得不可控性越来越强了。
与此同时,蓝白色的公交车在校门口公交站停下,车辆稍微前后晃了晃,稳下来后,前面的车门向内打开。
喻恬吸溜一口牛奶,掏出公交卡踩上踏板。
薄薄的卡碰到刷卡器,略有磨损的屏幕显示出卡的信息,同时车内广播传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滴学生卡。
喻恬垂眸一笑,收起卡往车厢后走。
重生真好,十八岁真好。
第16章
公交车晃晃悠悠停下,喻恬跳下车,将空了的牛奶盒扔进一旁垃圾桶,随后往小区小跑去。
上一辈子直到喻恬重生,父母都还是住在这里,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但父母二人说这里住惯了,不想搬走。
对父母出柜初期,家里的氛围十分凝重,喻恬记得当时母亲一脸愁容,直到后来很久还在自责,认为是自己对喻恬关心太少导致的。
父亲则是为此查了很久的资料和相关论文,几次下来还是认为喻恬不该谈这个恋爱,沟通无果后两人发生很严重的争吵,喻恬也和家里的关系僵硬了。
哥哥喻柏读的是航空航天大学,毕业做的是飞行员工作,本身就特别忙,还得挤出时间调和家里的关系,喻恬在婚后两年里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哥哥和父母。
整栋楼一共才七层,喻恬走到五楼右侧的门口,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重生之后,她做这一切都自然了很多,如果放在上辈子,她到家时绝不会这样自然干脆。
门向外拉开后,喻恬看到站在门后不远处,一脸惊诧的妈妈。
喻妈妈呼出一口气:吓我一跳,我以为是谁在开门,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喻妈妈现在才不到四十五岁,从小到大喻柏和喻恬都没怎么让她操过心,家里经济条件也属于中等偏上,她没怎么愁过,自然看着也有超乎实际年龄的年轻。
喻恬却知道,自己和原舒在一起后的那几年,母亲老得很快,有一年自己和哥哥回家时,她头上的白发已经完全藏不住了。
此时的喻妈妈看着喻恬站在门口发呆,颇有些不解,问: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个周末不回来的吗?
喻恬丢下书包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喻妈妈:妈,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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