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术法虽然能用,却十分消耗灵气,他这副少年身躯只能召点小鬼小打小闹,上古神咒这种东西,他到底已经不是鬼王了,无论如何也是吃不消的。
万幸女鬼怕火,更怕真火。
火龙把往女鬼的黑发烧了个精光,十几只女鬼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摇摇晃晃的脑袋,不多时也被埋没进火里。
谢卞跳到假山后面的平台上,背靠着冷硬的石头休息了好大一会儿,那种疼痛和无力感才算缓解。
估摸着时间,他喘了口气重回假山顶,数了数落在水池边上的黑灰堆。
一,二,三十三,十四。
不对,少了一个。
谢卞抬头,小区门外站着那只幸存的女鬼。
那是煞主。
她好像很害怕,虽然想抓住谢卞,试探了几次却不敢进来,每每到了门口就吓得退后好几步,仿佛这小区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此地不宜久留,谢卞没有傻到燃命去打鬼的地步,得抓紧从这鬼地方出去。
小区外面只剩一只鬼,谢卞有了把握,从假山上跳下来,朝门口走去,隔着门口的薄雾观察起煞主来。
这女鬼因为害怕低着头,谢卞看不清她的脸,却观察到她发丝遮掩下的手臂上有着一片一片的青紫淤伤。
好像是被什么人打过一样。
无独有偶,她长裙下的小腿也遍布伤痕,脚踝处还有个汩汩流血的伤口,鲜血随着她前进后退的走动,在小区门口的水洼处染出一片血海。
远处103路大巴又一次驶来,谢卞因为宋立轩的缘故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把眼前这披头散发的女鬼砍了,要出去只能沿着来路碰碰运气。
103路就是他的机会。
谢卞找准时机,在女鬼又一次走向大门的时候从一旁绕过去奔向大巴。
还差一步,他就能踏上归程。
可在煞里,煞主的能力增强了几十倍,那女鬼很快跟过来。
因为腿脚有伤,她几乎是爬过来的,手就要伸到谢卞身边。
谢卞一只脚已经上了车,女鬼的手还差一点就能抓到他的脚踝。
那女鬼却好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急忙忙缩回去手。
谢卞的脚踝处,是麻烦小鬼留下的印记,黑乎乎一片还泛着煞气。
如果刚刚在门口不进去是因为害怕,谢卞感觉现在的她更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就好像碰见了什么她不愿意见的人。
女鬼撒开手,车门在谢卞身后关上。
谢卞看着女鬼趴在地上扭动的身躯,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谢卞仍旧坐在最后一排,身边坐着一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女学生,没了比较鸡蛋价格的大妈。
他这算是从煞里出来了。
手机里还存着麻烦小鬼的结婚证,脚踝上的印记仍在,谢卞看一眼就觉得头疼,堂堂无妄城主,搞得好像欠了鬼债一样。
谢卞重新塞上耳机歪头睡去。
这一路总算安然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都是中午十二点更新~
这篇还有个前作《非典型救世主》讲的是两个老神仙的故事,看不看都不影响阅读,有感兴趣的可以瞄两眼。
第4章麻烦小鬼(3)
谢卞从学校回来,先看见的是在光着半个身子在沙发上躺的四仰八叉的范无救。
范无救向来怕热,都冬天了有暖气也不开,阳台上扑面吹过来一阵冷风,激的谢卞猛一哆嗦,打了个冷颤。
老范的睡袍松散,露着身上块块分明的肌肉,毯子虚盖了一头在身上,另一头早就掉在地上。
谢卞叹着气进门换了鞋子,把包放在玄关的桌子上,走进客厅捡起毯子帮老范盖好。
手刚伸到人腰窝处,那人就醒了,眼睛还没睁,先哼唧着揉了揉嘴唇。
北方的冬天向来是干燥的,范无救睡了一觉,嘴唇有些皴裂,翘着干皮。
谢卞先不声不响地倒了杯水递过去,等他喝完了坐起身来才开口。
给你。他从兜里把那小小的胸针拿出来,递给范无救。
老范接过来,随手扔在了茶几上,一改从前胸针不离身的习惯。
阿姨买菜回来了,打开门看见谢卞的书包,人还没到客厅,声音先传过来。
我们安安回来啦!吃什么和阿姨说,阿姨给做。安安吃点肉好不啦,糖醋排骨吃吗?今天超市的排骨好新鲜的
范无救请来的保姆,是个南方女人,约莫四十岁的样子,她说她家里也有个和谢卞一样大的男孩正在读高中,因此对谢卞一口一个安安格外疼爱些。
安安本人只得一边头疼一边接受阿姨好心的关怀。
范先生也在家的呀,那再做一道红烧鱼吧,冰箱里还有条鱼没吃
范先生揉揉脑袋,朝着谢卞眨一下眼睛。
不用了回姐,我晚上有饭局,你给安安做点好吃的就行!
阿姨的姓有些特别,老范叫起来一口一个回姐,听着像他和生意场上的朋友客气过来客气过去的回见一样。
回姐终于换好了鞋子,顺手把谢卞的书包拿进来,要他拿到书房放好。
谢卞接过书包,却不急着起身。
你晚上又出去?
一个饭局,实在推不开,我不是故意
范无救出去喝酒的理由,总有千八百个,回回都说推脱不开。
这回谢卞没有再听他继续解释,拿着书包要往二楼去。
范无救叹口气,拿出手机翻着扒拉好几下也不到底的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着什么总的号码拨过去。
喂,张总,我今晚上去不了了真没找理由,我们家安安说他明天要回学校考试,你知道的,高中生了,考试很重要,我得早起送他让小曹好好陪陪您!改天一定约,一定一定!
回姐拎着食材高高兴兴进了厨房忙活。
谢卞听着他满嘴的胡话,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老范瘪瘪嘴,青春期小孩真是让人头疼。
谢卞拎着书包没去书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偌大一个卧房,就摆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一架子的书。
床头有个大熊玩偶,大熊四肢伸开来能把床占掉一半,是范无救执意要放的,说是怕谢卞自己睡害怕。
谢卞高二的小孩了哪里会怕,何况他和鬼打了几千年的交道,这世上的脏东西早就见了个遍,但他并不拆穿这大熊是老范喝多了从年会上抱回来的这回事。
去年年底,公司年会,礼堂门口的花篮旁边摆着两只大熊,散场的时候却只剩下一只。
整个公司上下,连扫地阿姨都知道大熊去了哪里,却没一人敢当着范总的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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