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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煞魔缠上了——深深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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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钱啊,要多少爹没说不给,等会儿就去镇上给你汇儿啊,今年回来吗?

不回来啊,那好,注意身体,别一个劲儿的学

嘟嘟嘟,电话挂断。

外面鞭炮声一次又一次响起,老两口就这样过了儿子不在家的三个年头。

第四年除夕下起了雨,谢卞透过窗户看见了熟悉的雨势。

果不其然,黄卫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胸膛里鼓鼓囊囊地有什么东西在动。

黄卫国把军大衣扣子解开,一黑一黄两个毛茸茸的脑袋挤出来。

黄卫国冲着媳妇儿嘿嘿笑:我回来的时候在村头的水管子里发现了这两个小玩意儿,大冬天的,怪可怜的。

丁彩云嘴上嫌弃地念叨着儿子都养不起呢还救猫,但还是伸手把两个小家伙接过来,拿围裙擦干了它们身上被雨打湿的毛,又找了个方便面箱子丢了两件旧衣服进去给它们做窝。

两个小猫就围在老黄夫妇的脚边一天一天地长大了,黑的长成了威风凛凛的小黑将军,黄的越吃越多把自己吃成了小黄胖子。

老黄夫妇一日一日地守着电话过日子,生活里有了两个小家伙调剂也多了些欢声笑语。

两只猫有时候躺在三轮车下面乘凉,有时候又去鸡窝里挑衅大公鸡,大公鸡掉了一地的毛成了个秃子,丁彩云生气撵在猫后面骂街,满院子鸡飞猫跳,热闹又温馨。

谢卞看向范无救,发现他和自己一样的若有所思。

第四年夏天,已经阔别家乡多年的黄威终于回来了。

他穿着洋气的新皮鞋,打着领带,看着眼前高兴又局促不安的老两口,一脸的嫌弃和鄙夷。

我毕业了,要留在城里,回来和你们说一声有钱吗?

丁彩云赶紧回答:有有有,儿啊先坐下喝点水,孩他爹快给小威拿钱去!

什么钱?

哎呀就床头褥子底下那些,小威开口肯定有急事,快去快去!

终于等来了儿子的黄卫国比着几年前更加佝偻了,一边乐一边弯着腰去里屋拿钱,而堂屋里,黄威对着丁彩云递过来的水连看都没看一眼。

就这些?黄威接过钱数起来。

黄卫国开口解释:今年收成不好,你娘身体

一沓厚厚的老两口打工种地得来的血汗钱拿到了手里,黄威根本不听解释,抬腿就要出去。

院子里,小黄猫和小黑猫正在打闹,正好堵在黄威出门的路上。

黄威嘴里不明不白的骂了一句什么,小黑猫听见机灵地跑开了,小黄猫也想跑,却因为胖乎乎的,翻身费劲耽误了些功夫,黄威到跟前的时候它还挡在原地。

然后黄威抬起他那锃亮的新皮鞋,一脚踩在了小黄猫柔软的肚皮上。

从谢卞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黄威踩下去的那一瞬间,嘴角竟然上扬了几分。

他是故意的。

血从小黄的鼻子嘴巴里溢出来,它的尾巴在空中颤动了几下,然后垂到地上再也抬不起来。

小黄猫肠穿肚烂当场毙命,而肇事者头也不回地要离开。

谢卞心中燃起一团怒火,贪吃鬼尚且不食活物,原来真的有人连鬼都不如。他正要上前去教训黄威一顿,手都伸到腰间了,却被范无救拦了回来。

这是煞主的意识灵境,你奈何不了他回忆里的人。

谢卞退回来,嘴巴咬得死死的,袖子里的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关节都被他攥出了声音。

范无救捞起他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手指摊平成掌,带有安抚和惩罚意味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掌心:不疼吗,傻子。

谢卞愕然愣神,记忆中范无救曾经也这么叫过他。

第16章狸奴怨(8)

那还是他刚到无妄城的岁月,范无救也刚从地狱里被放出来,两个初做鬼差的年轻人被老神仙安排作伴,一起住进了这座鬼城。

鬼城荒凉,除了断垣残壁,就只剩下满街的弥弥树叶,还有居于城中的三千恶鬼。

这些脏东西大有来头,谢必安和范无救还没入城的时候他们就被关在这里,据说是跟着范无救一起下来的,个个都恨他入骨。

可是范无救却能毫不在乎地叼着根稻草,领着谢必安大摇大摆地在鬼街上晃荡。

谢必安跟在他后面,看着角落里虎视眈眈盯着范无救的一个个恶鬼,替他挡几回偷袭以后,一个没忍住,还是上去拽了拽他的袖角提醒:小心点,别那么张扬。

可范无救却回首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郎眉眼好看,春风含笑。

已经死了一次了,还怕什么,傻子。

黄卫国追出来,先抱起吓傻的小黑猫,捂着它的眼睛送进屋里。

造孽啊!

小黄猫当着同伴的面死去,尸体被埋在鸡窝后面。后来那里长出了一棵西瓜苗,小黑猫天天跑过去看,有时叼着跟鱼尾巴,有时带过去几根鸡毛,结果小苗还没等开花就枯萎了。

就像小黄猫,还没长大就死去了。

屋檐下多出来的那个小食盆,老黄夫妇谁也没舍得收,但是他们年夜饭的餐桌上,再也没有摆过第三双筷子。

黄威拿走的是黄卫国攒下来给老伴治病的钱,丁彩云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咳嗽两声,到后来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黄卫国想带她去看病,结果手术要十万块钱,他们攒下来的钱全都给了儿子,哪里还看得起病?

于是黄卫国又把她背回来,天天伺候她,想让她过得舒服一点。

最后的日子只能躺在床上,她想的还是儿子。

你说小威没有城里户口,会不会被人嫌弃啊

黄卫国一边替她擦手,一边无奈地解释:老婆子,你病糊涂了,他上大学那年户口就迁走了,我给办的手续,他现在是正正经经的城里人

丁彩云的确是糊涂了,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又开始念叨别的。

屋里那个新做的袄,你抽空给小威送去还有手套,他怕冷,写题的时候别冻坏了手

他已经毕业两年了,不用写题了。

那要喂猫,小黄的饭多一点,小黑的不要汤水,它挑嘴

嗯,知道了。

丁彩云说着说着,搭在黄卫国臂弯里的那只枯如树皮的手缓缓垂下。

老树枯死,最后一片残叶悄然坠地。

床头静静坐着的小黑猫也耷拉下脑袋。

黄卫国握着她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叹了口气,替她掖好了被角。

儿子怕冷,爹娘又何尝不怕?

黄卫国走出卧房,把堂屋正厅上挂着的一家三口最后的合影取下来,放到了丁彩云身边。

他收拾好妻子叮嘱他带上的新棉袄和手套,决定进城一趟。

黄卫国还背了两个馒头,用已经烫变形的饮料瓶子装了半壶凉开水,预备路上吃喝。

出门之前,黄卫国给小黑猫放了一碗水,然后把丁彩云吃剩下的半根鱼尾巴也留给它。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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