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举起的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张麻将,牌面上的幺鸡昂首挺胸。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危!
第45章雀神局(21)
范无救衣襟带风地疾驰到城东,果然看见一只顶天立地的大公鸡。
红冠若火,羽刃冲天,和小黄猫煞里的那只长的差不多,架势不像是打鸣报时,反倒像要把天啄个窟窿似的。
谢卞没来是明智的,这还真是个苦活累活。
范无救叹了口气,拖着铩虎镰就往前冲。
无常大人冲到鸡身边了才发现,这玩意儿不光很能跑,还很抗打。
寻常的煞物,没有能挨过铩虎镰一下的,但此雄鸡吃了三镰,竟然还能满地乱跑,像打不死一样。
范无救耐下性子观察,终于发现了异常,他那可破一切虚妄的自地狱而来的煞力,打到这只鸡身上,竟然都被吸收了。
就像是铁拳砸在了棉花上,连个声响都没留下。
范无救越想越不对劲,就算他因为点儿私心在煞境里动了手脚,一个普通的煞里,不该有这样玄乎的东西。
这般不普通的,倒像是一个人的手笔。
范无救心有疑虑,快刀斩乱麻,三镰是不能伤其根本,但三千镰的煞力,就不是寻常东西能吸收且吞下去的。
上窜下跳的时候,老范突然想起自己看小孩儿斗鸡时候的幸灾乐祸了,吭哧吭哧累得半死,那人还说不定躲在哪里笑呢。
果不其然,昂首的雄鸡倒下,阴云散去,黑雾的中央躺着一个小小的麻将牌。
一张幺鸡。
与其说是刚刚他赢的那张幺鸡,不如说是赵猛塞给谢卞的那张幺鸡。
范无救弯腰捡起来,小小的麻将底下还压着张黄符纸,纸上用批作业的红笔画着阵法。
线条盘旋,首尾相连。
储灵阵,一看就是那人的手笔。
怪不得一镰一镰地劈下去连个水花儿都没有,感情是都被人用阵法吸走了。
范无救觉得又气又好笑,他在这上窜下跳的,合着是被人戏耍了。
可笑完了范无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以小孩儿的速度不知道能做多少事情,要是和人玩命都能玩两次了。
范无救捏诀去探,谢卞果然没有老老实实地在树底下呆着。
来不及细想,老范捏着那张麻将牌就往回赶。
然后看见了漫天的火光,火光与鬼海之后,谢卞的脸已经因为灵力透支变得煞白。
范无救掰着他的腕子,面上凶神恶煞的,手底下却没敢多使一分力。
谢必安,我看不住你了是吗?老范抬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你的命就比别人来得容易,你的命就不是命,是吗?
谢卞的嘴唇已经没什么血色,牙齿紧紧咬着,宁愿忍着剧痛也不回答范无救的问题。
哇
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那抓着警神鞭不放的妇人终于生完了孩子。
随着婴儿初啼,二号自省室背后的医院开始崩塌,飞烟过后,只剩下犹如赤蛇的一条红鞭盘在地上。
谢卞沉默不言不打算招供,范无救终于放弃逼问,撒开他的手走过去把那赤蛇捡起来拎着,推门出去了。
妇人的啃咬能通过鞭身传来,范无救生气之下的狠攥,谢卞也能感受到。
谢卞心知肚明,老范从没有生过这样大的气。
他从一开始就打好了把范无救支开的主意,因为以前的事情想起来的越多,越觉得活在老范保护下的自己就是个废物。
只有范无救不在,他才能试出自己现在到底有几分本事。
但他是高估自己,也低估老范了。
原本的计划里,范无救发现的时候他应该最少看完三个房间了,还能悠哉悠哉地和老范解释说自己闲的没事随便过来看看。
结果还在第二间房里和鬼拼命呢,范无救就赶回来,他又被抓了个正着。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
谢卞终于放过自己的嘴唇,拖着疲累的身躯,跟在范无救的后面出了门。
到外面一看,走廊上空空荡荡,范无救已经拖着他的鞭子走进了第三间房门。
贪财鬼左右呆过的房间。
门没关,谢卞站在走廊上就能看到老范在里面打斗的场景。
第三间自省室里,璀璨夺目,全是冒着金光的小鬼。
小鬼们一个个抱着铜钱到处乱跑,却又被范无救一个一个抓回来用警神鞭捆在一起。
然后一镰刀下去,送它们上路。
镰刀劈下去,悬停在警神鞭半寸之上,而小鬼已经灰飞烟灭,一命呜呼。
谢卞站着,感觉后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老范这是在杀鬼给人看。
范无救砍完了鬼,把铩虎镰扛到肩膀上,拖着谢卞的小红鞭走出来。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着。
范无救泄愤一样把警神鞭扔给谢卞,谢卞伸手接过别在腰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向第四扇门走去。
八间自省室两两对着,谢卞曾经去过的那一间,就在第四个自省室的对面。
谢卞看了看对面,准备和范无救分头行动,可老范却站在第四扇门的门口背对着他,一步也没往里进。
范无救在等他一起过去。
谢卞不解,刚刚还咬牙切齿地生着气,巴不得要把他活剥生吞了,怎么现在又有心情等他了?
自知做了亏心事,谢卞左右看看,还是朝范无救所在的房门走去。
总得服个软,不然寄人篱下的,连饭都吃不上。
他刚到门口,范无救又往里走了两步给他让开位置。
谢卞进门,习惯性地反手把门关好。
没等他上前,两步之遥的范无救突然朝他压了过来。
后背抵着门,谢卞被死死地限制在范无救支开的两臂中间。
老范的一双眼难掩怒气,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打量,似乎要透过这层躯壳,看穿他的内心。
谢卞尽力错过他的目光,不和他对视。
三次了。范无救终于开口。
谢卞低下头,他已经在老范身边疯了三次了。
范无救屈指抬起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第一次,我没有罚你,还巴巴儿地给你送灵力。
谢卞拼命拉扯老黄,力竭之后是范无救抱着他疗的伤。
范无救松开他的下巴,改为捉起他的腕子:第二次,也就是牵了牵你的手,重话都没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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