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耽误下去,他还睡不睡了?明天可有的忙活,又是熬药又是暗中探查张家的,势必十分麻烦。
于是他利落地翻了个身,道:滚。
别这样嘛。
李青嘴上说着,脚下也不闲着,说话间已走进了屋内,又故作君子地背着身子,目光却往床边偷偷瞥,不知又揣了什么意图在心里。
他道:小郑哥菩萨心肠,白日里为林大夫解了围,夜里怎么不为我纾解难受?难不成,是我哪里输给了林桥?
李青往自己下身看去,一只小巧玲珑又精致可爱的香囊,此时正挂在他腰间,且缀着一条长长的浅蓝色流苏。
陆杨闭着眼道:林桥救我一命,我便也救他一回,是应当的。至于你,你做过什么好事吗?
此话一出,他便有些后悔,李青怎么没做过好事?是他一时嘴快胡乱讲出去了。
李青咬了咬唇,回他:我与你,生死大劫都闯过了,又替你保管着旧情人的扳指,还为你买了花,买了扳指。小郑哥,你不认吗?
陆杨此时一百个心虚,连忙坐起身来,无奈地冲他招了招手:我认行吗,你过来吧,我看看你。
李青转换表情那叫一个快,立马蹦蹦跳跳地凑过去,坐在陆杨床边,目光不躲不闪地往陆杨袒露出的上半身看去,眼也不眨地一直盯着,那赤裸裸的目光,实在显眼。
陆杨瞧见他这副样子,突然有点想找块布把自己遮住,但又觉得那样颇为娇羞,好似二八少女,于是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让我探探你的脉。
李青摇着头把双手背至身后,目光火热地,继续盯着陆杨看,那视线仿佛化作实质,一个劲地往他上半身的大小疤痕上探去,最后,还有些别扭地皱起眉头,埋怨他道:小郑哥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说罢,他一把拽开自己的衣领,十分奔放地,露出了......一块火红的、绣着金丝的丝绸布料。
他低头,一下子红了半边脸:哎呀,忘了今天穿了点儿别的,小郑哥等我。
李青行动能力实在优秀,宽衣解带的速度胜过寻常人太多,还没等陆杨把他赶出去,这人便已经将自己的上半身衣裳全剥了下来。
白的外袍,又一件白的,再一件白的......最后是一条火红的、绣着金丝凤凰的、十分喜庆的肚兜。
陆杨盯着那块布料,沉默了。
他来到这世上,什么样的奇葩都见过,可眼前这位,属实刷新了他的三观。
李青这会儿倒不羞涩了,向陆杨疯狂展示他一丝不挂、又白净无瑕的上半身,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六块腹肌俱全,一点不符合人类审美的地方都没有,实在稀世罕见。
陆杨忍不住看了两眼,措了半天辞,道了句:还是你牛。
须得费多少银子和多少心力,才能维持这一身好皮肉,他穷苦人家出身的,只有时间风吹日晒去。
小郑哥,你别灰心,等你嫁到我家,我天天给你抹我娘秘制的舒痕胶,用不了半年,你就可以变成我这样。
陆杨看着面前这位袒胸露乳又洋洋得意的人,忍了半天,最终没能说出一声国骂,定力过人。
他无奈地道:你不是吃撑了吗,怎么脱了?一会儿怎么回你房里去?
李青摸了摸肚子,笑道:我不回去啦。我那个屋子又冷又潮的,还闹鬼,反正无论如何,我今晚就睡你这屋。
陆杨偷着翻了个白眼,可自己的房钱是人家掏的,按理说人想睡哪儿睡哪儿,自己哪里管得了,受制于人,就得忍着。
于是他躺下翻了个身,让李青自便了。
整个夜里,安安静静。
某些人不乱摸乱碰,安安稳稳地盖着被子躺在里侧,一言不发,只是老偷偷往陆杨那边瞥,由于这人的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陆杨对上一次就心里一跳,只能背过身去,索性不看他。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陆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察觉到,身边有人跟他抢被子。
于是他下意识地嘟嘟囔囔,念叨了一句:云开......别闹......
这话说完他就清醒了,这里是百乐城,夜里也没有打雷打得震天响,远在万丈峰的二师弟上哪儿爬他的床?
他身后的人也僵住,半天不动了。
陆杨心跳如擂鼓,背后的人心跳声却异常地平和。
他有些心虚,但又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他和二师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都是两个大老爷们,怎么了?没怎么。
他想了一会儿,逐渐把自己劝得不愧疚起来,困意袭上脑袋瓜,他打了个哈欠,打算继续入睡。
背后却突然伸出来一条有力的腿,卷着被子盖上来,将陆杨正屈着的两条腿给死死揽住,其实,更像是钳制。
陆杨掰,掰不动。
而身后的人好像是真去会周公了,睡得死死的,呼吸均匀地洒在他的后脖颈上,有些痒。
陆杨别过头,小声嘟囔了句:你到底是练什么的,下盘这么稳,挪都挪不开。
没人回答他。
他的手,鬼使神差地,探向了背后人的手腕。
止在他手腕前一寸处,不动了。
他紧紧地盯着人紧闭的双眼。
他道:李青,你是武林盟的人吗?
除去来探魔教地址的探子外,他想不出,李青能是别的什么人。
江湖这样大,人这样多,如今已很少有人关心魔教的动向,除了武林盟。可万丈峰已消声遗迹这么多年,武林盟还能有什么道理派人试探他?
他想了想,继续道:你若真是武林盟的人,要招安我们,可以敞开了说,我们不是没有从良的心。若有代价,我一人扛就是。
李青的样子,看上去确实是睡沉了。
我要给你把脉了。
他继续试探道,手也放在人手腕处,仅隔一点点,他就能知道这人到底瞒着他什么。
李青的心跳声依然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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