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属于道人的道侣,游逸对他的存在极其敏感,只要他稍稍靠近自己,便觉得心里被一片羽毛轻轻挠过,这种暧昧的感觉难以描述。
靠近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接触和亲吻。
不管以后如何,还是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那道人道侣的魂魄已经消散百年,怕是早归了天地,招不回来了。这具身体便借他用着吧,等他活够了,再还回来。游逸十分无赖地想着。
传送阵法需灵力驱动,如今我连聚气都成问题,传送阵怕是用不了了。
匿形术倒是可以借用魂力试试,但那人还挺厉害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怕是难以顺利隐身离开。
不如找人来救?
游逸眨了眨眼,笑了笑,到是可行,可是找谁呢。
魔尊大人自言自语一番,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自己那些旧部。
玄离不行,那小崽子太冲动了,让他来,整座山都能给人掀了。那人好歹救了他,游逸暂时不想找他麻烦。
白祁还在楚南守阵,动不得。
林隐平时倒挺可靠,但怕他发疯,现在没了修为怕是降不住他。
陆罪,陆罪忠心有余游逸皱了皱眉,其他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有关陆罪的记忆有些模糊。
罢了,唤谢春生吧。浪是浪了点,但人还挺可靠的。
说干就干,游逸跑到门缝处向外看,没看见道人的身影才打开房门出去。
他跑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撕下一片衣角,咬破右手食指,在布片上画了个鸟。游逸对着画念了幻形咒,才念完,就如愿听见一声雀鸣。布片化作飞鸟,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游逸眯眼笑着,摸了摸鸟儿的小脑袋,去,找谢春生~告诉他,我回来了。
鸟儿得了命令,扑腾翅膀飞了起来。
我靠。
游逸一句脏话卡在了嗓子眼,那承载了他希望的鸟儿,竟然被烤焦了!
游逸凝眸细看,才发现这小院四周都罩了一层结界。细细的电流在结界上翻滚涌动,外物不能闯进来,里面的东西也出不去。
感情这是防着他呢?
阿懒。道人来得也巧,这么长时间不出现,这会儿又冒出来了。
游逸看着他走来,心里有些慌,悄悄把咬破的手指藏在了身后。
道人停在他两步外,静静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说。
屋里闷,出来走走。游逸随口扯了个慌,怕他追问,扭头就往自己屋里走。
道人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跟在游逸后头。
游逸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他画符念咒,心里十分忐忑,自顾闷头往前走。
到了自己的院子,游逸快步走进去。转身关门时,道人却将手轻轻搭在门沿上,虽然是轻轻的,但这门游逸是关不上了。
游逸看着他,他也看着游逸。
这是察觉出端倪,要兴师问罪了?
游逸忙道:我想睡了。
道人点点头,你魂归躯壳,多睡睡可以稳定魂魄。
话虽如此说,但他搭在门上的手一点收回去的迹象都没有。
游逸看着他,你还有事吗?
道人解释说:今晚我不用疗伤了。
游逸偏了偏脑袋:所以?
游逸当惯了魔尊,睡惯了大床,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屋里那个小破木板床竟然是个双人床。
这会儿他同他那便宜道侣躺在床上,心里别提多委屈。他活了三百多年,还没和人挤一张床上睡过。
睡不着?道人侧着身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游逸的头发。
游逸翻了个白眼,这床太小,两个大男人躺上去就没了别的空地,这胳膊腿儿难免挨着碰着,睡得着个鬼。
游逸把自己的头发薅回来,警告说:你别玩我头发。
道人笑了笑,不以为然,有随手拈了一绺发丝放在手里玩,你睡你的,我玩我的,不影响。
平时看着挺正经一人,没想到还挺不要脸的。
游逸自认倒霉。玩吧,玩吧!等我跑了,咱们就永不相见!
游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明天还得找机会传信儿呢。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游逸一连半月都没找到机会传信。
道人自从疗伤结束后,便牛皮糖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有事阿懒,没事也阿懒。一觉睡醒,睁眼是他,睡前闭眼,看到的还是他。游逸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他不仅要压制道人靠近时生出的各种绮念,还要按耐下想要修炼的冲动,心里别提多不耐烦。
身体的原主摊上这么个道侣也太惨了,完全没有一点私人空间,难怪他不愿回来!
我忍,我忍
游逸看着坐自己对面,看宝似的盯着他看的人,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不需要修炼吗?道门修炼,讲求一个恒字,因为天地清气需要吸纳炼化,才能转化为自身的灵力,若是停止吐纳清气,那修为也会停滞不前。
当然,这要除去那些已经得证天地大道的人。得证大道,便身归四象,与天地相通。也就是说,圣人仙人们,一呼一吸都是修炼。
游逸看着眼前的人,心道:你总不该是属于不需要刻意修炼那一波的吧。自从玉皇楼坍塌,天绝地通,这天地间可没几个人成圣成仙了。百年前,这世间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只有
游逸揉了揉太阳穴,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道人看着他,笑了起来,阿懒不希望我陪着你吗?
游逸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我觉得不需要。
道人眨了眨眼镜,看着游逸,怅然若失,阿懒,你以前很喜欢缠着我,老是叫我陪你玩儿,晚间睡觉也得抱着我,说是要做噩梦,你害怕
道人还没说完,游逸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没想到他竟然重生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有损威严,实在是有损威严!
不能这样下去了,得让他意识到,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阿懒了。这种腻腻歪歪的相处模式,游逸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看着道人,敛了所有笑意,向道人坦白:其实,我一直瞒了你一件事情。
道人似乎早有擦觉,但还是问道:什么事情?
游逸看着他,一副欲语还休,难以启齿的模样。
道人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没事,我在。
游逸摇头,叹息一声后说道:我失忆了。
道人嘴角微微一勾,大抵是想笑,但见游逸目光投向他,便立即把嘴角压了下去,怎会如此?
游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应是魂魄受损,伤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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