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了把连环杀人案告诉夏油杰的打算,松岛晶已经死了,无论他怀有何种心情都不会影响既定的结果,没必要把这件远比社畜暴言更沉重的惨剧分享给本就迷茫的朋友。
况且,其实说不说也无所谓,他不觉得自己很难过,他见过太多生死离别了,包括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只是对松岛晶的结局有些遗憾。
日复一日的工作结束,月见里虹映关掉电脑,锁上办公室的门,坐着电梯到了一楼。
柴崎小姐正在收拾松岛晶生前留在前台的物品,连月见里虹映朝这边走过来都没注意到,直到大片的阴影遮住了她,她才慢半拍地抬起了脑袋,眼睛又红又肿。
月濑大人?
月见里虹映瞥了一眼废纸篓,里面装满了揉成团的纸巾,他移开视线,看向桌面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物品,有小风扇、马克杯、花露水、绿箩、零食等等,松岛晶是这些东西的主人。
他轻声问:她的家人们什么时候来取?
明天上午。柴崎小姐吸了一下鼻子,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了身,对了,还有您的东西。
我的?月见里虹映面露疑惑,他最近没有快递吧?
松岛给您买了糖,她说正好男孩节快到了,就当是礼物吧。柴崎小姐从置物架上拿出一小盒糖,递给月见里虹映,本来她想当天给您的,但是唉,我本来也想当天转交给您,但明天我要请假去接我弟弟,只好提前给你了。
我已经过了过男孩节的年龄吧。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您比我们都小。
月见里虹映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双手接过了这盒来自松岛晶的糖。
柴崎小姐声音有些嘶哑:听说去年凶手被捕前就打算对松岛下手,本以为她逃过一劫,没想到一年后越狱又找上她了。
月见里虹映冷淡地说:做了无用功啊。
也不能这样说吧。柴崎小姐叹了口气,虽然一年很短暂,但如果当年她已经遇害了,就不会遇见您了。
呃月见里虹映沉默着,没有回答。
这个假设不成立,当年松岛晶不可能遇害,因为他接手此案了,势必能迅速控制住局势。
而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正是因为遇见了他,所以她才遇害了。
虽然他明白这个错误不该归结于他,是异能特务科太无能了,但从因果逻辑来看,这么推断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怎么想都无所谓。
善是救人,恶是害人,他主动放弃善而选择恶,就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结过多,否则他也会像夏油杰一样死钻牛角尖出不来。
回到家中,月见里虹映没有犹豫地把糖盒里仅剩几颗的止痛药倒了出来,他冲洗了一下糖盒,晾干后把松岛晶送他的那盒糖拆开,全都倒入其中。
这下,糖盒真的是用来存放糖果了。
不知道当年DK二人组捣鼓出来的这个能长期保存食物的咒具,到底能保存多久。
月见里虹映把糖盒塞进明天要穿的外套的口袋里,叫的外卖刚好到了。
吃完晚饭,他翻了一会儿情报贩子发来的最新资料,等消化得差不多了,他去浴室冲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五月四号,晚上十点半。
明天是五月五号,是男孩节,也是他的生日。
且不提他的年龄还能不能过男孩节,就算不能过,他可以把松岛晶送他的糖当作生日礼物。
说起来,幸介他们需要过男孩节的吧?
月见里虹映想到织田作之助收养的五个小孩,几个月前的女孩节,他按照习俗送了咲乐一套漂亮的人偶和一支桃花,现在轮到男孩节了,自然不能忘记四个男孩子。
正好,自从女孩节后他一直没去探望过他们。
第二天,月见里虹映和织田作之助提及此事,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下班后一起去西餐厅看看孩子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月见里虹映没买鲤鱼旗,悬挂在餐厅的屋檐上可能会给老板添麻烦,于是他买了一些柏饼,这样大家都能一起分着吃。
听到楼下的脚步声,真嗣从楼梯口探出脑袋:啊!是织田作和见来了啊!
什么!?大哥也来了吗!
幸介兴奋的声音从二楼的客厅传来,他咻地一下窜了出来,绕过真嗣从楼梯上激动地跑下来,冲到了深蓝发少年的面前。
你终于来啦!幸介仰着脑袋,一脸期待,大哥,你觉得我变强了吗?可以加入黑手党了吗?
自从幸介知道月见里虹映在港口Mafia是地位很高的武斗派成员,瞬间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一口一个「大哥」叫得相当顺口。
成天被大家揶揄着喊「弟弟」的月见里虹映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这里大概是他唯一能当大哥的地方了吧。
月见里虹映低下头,叹息道:毫无变化啊。
诶!?但老爹说我力气变大了啊!
哄你开心的吧,明明还差得远呢。真是的,下次我和他说说,不能溺爱小孩。
月见里虹映勾起一个清浅的微笑,他揉了一把幸介的脑袋,把柏饼递给了他,今天是男孩节,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柏饼吗?谢谢大哥!
月见里虹映和织田作之助跟着幸介一起上了二楼,他们把柏饼分了,还给餐厅老板留了一份。
见,男孩节是什么啊?克巳好奇地问,和之前给咲乐过的女孩节差不多吗?
月见里虹映点了点头:嗯,都是祈求孩子能健康成长并获得幸福的节日。
那大人呢?咲乐捧着软糯香甜的柏饼,明亮的眼睛盯着坐在身边的深蓝发少年,有没有祈求大人能健康幸福的日子呀?
月见里虹映被问住了,他迟疑道:好像没有吧织田作,你知道吗?
织田作之助咽下口中的柏饼,摇了摇头:没有吧。
优露出苦恼的表情:那大人要怎么办呀?织田作和见该怎么办呀?
这还不简单?幸介拍了拍胸膛,大方地说,我们把男孩节分给他俩一起过不就行了?这样织田作和大哥也可以获得健康幸福的祈福了!
我觉得可以!
我也觉得不错!
好耶,以后织田作和见和我们一起过男孩节吧?
那咲乐一个人过女孩节会不会太孤单了?
我、我一个人可以!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最后他们决定每年派一个人陪咲乐过女孩节。
月见里虹映一边吃着柏饼,一边旁听孩子们的对话,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烟灰色的眼眸似是升起的袅袅炊烟,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添上了几分世俗的烟火味。
织田作之作瞥了一眼安静的深蓝发少年,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Lupin那天,织田作之助就察觉到月见里虹映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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