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商觉时要蹲下给邈邈系鞋带。
松开手的一瞬间,邈邈不可避免涌现出慌乱。没了能牵住的人,小猫害怕到半个身子趴在冰场边缘的栏杆上。他这么趴着,低头看商觉时给他系鞋带。
因为角度的关系,邈邈看不清商觉时手上动作,只好盯着商觉时的脸看。商觉时的目光专注,薄唇紧抿。
这本是他们之间习以为常的事情,邈邈却莫名其妙有些脸热。
他喃喃说道:感觉很奇怪。
商觉时动作没停:奇怪什么?
不知道。邈邈趴在栏杆上,难得安静下来。
冰场放的音乐是一首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邈邈记得它的旋律。在春夜里,商觉时放过这支音乐,教他共同跳过的舞蹈。
系完鞋带,邈邈试图抓住栏杆,一个人慢慢往前滑。
只是他还没学过滑冰,就算运动神经再好,一时半会也摸不到门路。邈邈控制不好溜冰鞋的力道,只稍微动一下,要么滑出去老远,要么没有及时松开栏杆在原地狼狈打滑。
喵呜!邈邈从来都是愈挫愈勇的性格,就算手臂撞到了栏杆也没当回事。只是他皮肤嫩,因这一下很快泛起红印子。
邈邈不怎么在意地揉了两下,正要再尝试,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手腕处凝着一点艳红。
虽说邈邈上场前换了长衣长裤,裹得严严实实,还戴着护具,但商觉时总归不想猫猫受到磕绊。
我牵着你。
商觉时的声音融进钢琴曲中,让邈邈不期然想起那天夜里的温柔的雨。
哦。邈邈乖乖把手搭了上去,任由商觉时握紧了。
商觉时牵着他,在冰场上慢速滑行。邈邈逐渐适应了这样的速度,与吹在脸上冰凉的风。
明天还来吗?他话里藏不住的期待。
商觉时自然是宠着小猫的:好。
他开始考虑专门给邈邈建一个玩的冰场。
家里有几处泳池,但邈邈怕水,最多趴在泳池边上,用爪子撩一下水,绝对不会下去游泳。
那明天的明天呢?
也来。
邈邈扭过头,对铲屎官绽出一个甜意满满的漂亮笑容。
商觉时目光闪烁了一瞬,明显被蛊到。
他带着小猫,在冰场上转了一个弯。邈邈还没有完全熟悉溜冰,重心忽然倾斜,下意识紧张地抱住商觉时。
商觉时握住猫猫的腰,不动声色往怀里带了带。
从高坡滑下的感觉既新鲜又刺激,冰凉的风呼呼刮在脸上,邈邈一激动,现出了尾巴耳朵。
飞速滑动时,头发和尾巴毛毛在风里摆动着。
邈邈过了好久心情都没能平复下来,手心出了一点汗。天热起来后,邈邈难得一次玩这么开心。
我觉得我会了。他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商觉时。
商觉时撩开猫猫黏在额头上的发丝:你要自己试试吗?
嗯。
滑的时候,重心放前面。商觉时往前滑了两步,示意邈邈先到他这个位置。
邈邈借栏杆稳住自己,微微弯起腿,前倾发力,稳稳滑出了第一步。
喵呜!邈邈难掩兴奋。
商觉时知道小猫这样的叫声是在求夸夸,一把接住扑到怀里的宝贝。他声音宠溺: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猫猫。
他当然很厉害!
邈邈得意洋洋,一路翘着尾巴溜冰。
但得意是会忘形的。邈邈逐渐熟练,尝试自己从一头溜向另一头时,因速度太快失了平衡。喵!!小猫控制不了速度和方向,闭着眼睛逃避不远处的铲屎官和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然后两个人一通摔了下去。
喵。邈邈睁开眼,很是心虚。
哪里疼吗?
小猫摇头,指尖轻轻触了触商觉时的脸,带些紧张:商觉时,你没事吧?
他的动作那么小心翼翼。
明晃晃的灯光落在冰地上,将一切照得雪亮。邈邈纯白的发丝扫在商觉时脸上,轻微细碎的痒。那天邈邈做了不好的梦,半夜偷偷到他卧室看情况,猫胡须在脸上扫过,也是这样的触感。
商觉时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人会这样问。他不可避免感到一阵患得患失的陌生,静默了片刻才回答:嗯。
嗯是什么意思?邈邈等半天就等到一个字,有些生气竖起了耳朵,气呼呼看着商觉时:有事还是没事?疼还是不疼?
那双澄澈的金色瞳孔近在咫尺,只倒映出他的影子。
真好。商觉时想,邈邈在意着他,哪怕不是开了窍的喜欢。
而他最擅长的,也不过是不动声色圈牢。
你邈邈不满极了。他总是有一堆话可以说,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小笨蛋,眼角眉梢,一颦一笑俱是鲜活生动。
只是他还没说出来,就被商觉时拉了下来,以吻封缄。
冰上气温偏低,相触的那一刻,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彼此的唇上带着一些凉意。这点凉意,又很快湮没于因吻生起的温热。
商觉时扣住邈邈的后脑勺,吻得强势,那些绵软发丝从他指缝间滑落。
邈邈被亲晕了,稀里糊涂抓紧了商觉时的衣领。
第66章喵喵
农村不像城市,到了夜晚仍然灯火通明。此时夜深人静,只有零星散落的几户人家还未入睡。
村里大榆钱正对的那栋楼房,二楼一间房子正亮着橘黄色的灯,透过经年风吹日晒刮花的毛玻璃,往浓黑中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屋外一片静谧,但仅一墙之隔的屋内,却是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鬼、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峰奇飘在空中,捂着耳朵,等那人叫累了,嗓子哑了,狼狈倒在地上喘粗气了,才施施然飘低了些。
黄丽华。他一派气定神闲: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
啊啊啊啊啊!多看一眼往日熟悉乡邻的鬼影子,黄大妈只恨不能晕过去。
叫完了吗?白峰奇略微松开堵住耳朵的手指。
或许是吓到极致反而麻木了,黄丽华一言不发,跌跌爬爬转过身,想要离开这里。可是,明明是她家的屋子,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门在哪个方向。
白峰奇飘飘荡荡跟在后面:5号你在节目现场,做了什么?
黄丽华一回头,对上白峰奇死白的一张脸。
她脸色立刻变了,高声嚷嚷:我什么都没做过!你找错人了!
你换了安全绳害人,也不怕亏阴德。白峰奇吹出一口气,炸她一炸。
幽蓝色蝴蝶无声在角落碎开一只。
周围陡然变得阴森起来,黄大妈置身其中,极度恐惧之下,似乎出现了幻觉,隐隐看到白幡纸钱在飘,唢呐一声响似一声。
大妈肩上搭上一只冰冷的手,顿时汗毛倒竖瘫软下来,再也爬不动了。
白峰奇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架势:说吧。谁让你换的?
黄丽华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妇女,被这副虚拟蜃景吓得屁滚尿流,还有什么敢不交代的。
她在换那东西时也害怕出事呀,但、但是,想到能发一笔横财给不成器游手好闲的儿子讨老婆,就被钱蒙了良心,铤而走险了。
我承认我承认!黄丽华坐地上,抹了抹眼泪。小隐村山路难行,节目组进来没带多少工作人员,闲杂活要人,都是就近请的手脚麻利的当地人。黄丽华本来就是去当个临时工,谁知,有个总跟她搭话的女孩儿要她换掉安全带,许诺事成之后,给20万。
女孩长什么样子?
黄大姐想了半天,完全不记得那女孩的样子,只记得她隐隐约约说什么黑粉。
白峰奇单刀直入:钱呢?
这
问黄丽华钱上的事,还见了鬼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