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邈邈。云叔拿着篱剪,手上修剪动作不停。回来啦。
他提前接到邈邈要来住的消息,一大早便开始修剪花园里玫瑰、蔷薇刺,以防猫猫玩闹会划到。
这会儿他正在打理最后一小块方花圃,花圃里种的是兔尾草,四面墙攀伸着藤本月季和铁线莲。
风一吹,便把花香送得很远。
以前这里是邈邈的最爱。
云叔看顾花木事,经常能看到白茸茸的小猫在兔尾草里打滚嬉闹。
眼下长大了,邈邈还是喜欢在这里玩。
云叔想到这里,将剪子收进工具包。他蹲下采了几根兔尾巴草。在小猫好奇的目光下,编出了一只兔子。
邈邈眼睛亮起来,喉咙发出意义不明的小嗲音。
送给邈邈。他把兔子递到小猫面前:欢迎你回来。
嗷呜呜猫猫得到了爱不释手的新玩具,叼在嘴里,到房子里找商觉时献宝。
由于天水园的房间没有开猫洞,邈邈不得不变回人。好在他被商觉时教了一点基本常识,熟练掌握了变成人后顺便多一件衣服蔽体的本领。
变衣服也是需要技巧的,邈邈这等三脚猫法术,只随便套了一件基础款白色的长款衣服,便迫不及待冲进房间:你看!
兔尾巴草的长椭圆形穗子内里是淡金色的,外边一圈毛茸茸的白色纤毛。小猫捧在手上,天然可爱。
商觉时晃了神。
喵邈邈不满意他这态度,抬高了音调催促。
目光从滑到草兔子上。商觉时了然,掩了文件:云叔编给你的兔子。
云叔就会这一招骗小孩。
商觉时小时候被这招唬过,不过草兔子的编法很简单。他留心看两遍就学会了。
不是兔子。邈邈摇头:是猫!
小猫眼睛圆睁着,如同玻璃般剔透澄净,明显流露出抗议,像是谴责铲屎官的不解猫猫心。
商觉时挑眉,笨蛋猫猫竟会猫兔不分。他耐心纠正邈邈的错误认知:这是兔子。
倔强猫猫头绝不轻易认输:猫!
是兔子。点笨蛋猫的额头。
邈邈也在心想,铲屎官怎么这么笨,老大不高兴拖长了调子反驳:就是猫嘛。
商觉时握住邈邈手腕,把他带到跟前。给我。
你才是笨。邈邈尾巴任性拍一拍铲屎官,才把宝贝递给他看。
商觉时拿到草兔子,转了一圈,从尾巴的地方开始拆。青色草叶与淡金色的毛茸茸纤毛在商觉时指间灵活穿梭,颤颤的兔尾巴草尖一垂一垂,很是吸引小猫的捕猎本能。
邈邈不可避免盯着兔尾巴。
盯着盯着,兔尾巴散了一桌子。
竟然竟然把他的猫猫拆掉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邈邈没能反应过来,睁着大眼睛满心茫然和不理解。
等猫猫缓过神,积攒起一丁点生气,正要发作,却看到商觉时把兔尾巴草按一定顺序铺好。和云叔刚才相似的动作。
邈邈内心给铲屎官的惩罚判了缓刑,尾巴一下一下拍着商觉时大腿。大有不满意就扑上去凶凶咬人的意思。
还没看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动作,商觉时几下编成了和云叔大小差不多的小动物。
有尖尖的耳朵,和拖着的长尾巴。确实比刚才邈邈捧在手心的还要像邈邈一点。
邈邈喉咙溢出呜咽,不由自主挺直背脊,凑近了想要近距离观察草猫猫。身后的尾巴尖也不拍打铲屎官了,只有尖尖小幅度摆动着。
商觉时握着一侧草杆,草猫猫白绒绒的纤毛扫过邈邈的脸。
他逗小猫:这是谁?
当然是他这样的可爱猫猫!
邈邈被这一套哄下来,心花怒放,声音嗲得像踩奶时候:喵~
第91章喵喵喵
兔尾巴草编成的猫猫一下打败了邈邈所有花里胡哨的玩具,成了他最宝贝的新宠。邈邈走到哪里,都要把草猫猫带着,就连睡觉也没放过。
商觉时洗完澡出来,第一眼先找邈邈。
邈邈早早换睡衣上了床,面前摊着剧本,睫毛垂着睡得正香。
草猫猫还握在手心。
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
商觉时无声笑了笑,走近些从邈邈手里拿走草猫猫,摆到床边胡桃木柜子上。
邈邈奶猫时期最喜欢里面安了铃铛的镂空球,总爱把玩具叼着到处跑,吃饭的碗里、爬架、床上
偌大的冷寂的家里,随处可见奶猫抱着小球睡得四脚朝天的身影。
也因此多了不同以往的温暖与亮色。
邈邈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铲屎官目光骚扰,尾巴尖小幅度拍打着,催促他快点睡觉。
商觉时动作极轻上了床,将邈邈捞进怀里,落下晚安吻。最后一盏晚灯熄灭,一室归于宁谧夜色。
到了半夜,商觉时忽然听到邈邈含着哭腔的声音。
小哥哥。
邈邈?商觉时按下打开床头灯带的按钮。
柔和的橘色灯光倾洒而下,邈邈蜷缩睡在商觉时怀里,不知梦到了什么,眼泪不断从眼角滚落,没入散乱开的长发。他哭哭啼啼:小哥哥呜
听清了邈邈梦呓,商觉时不免蹙眉。
但小猫哭得这样厉害,丝毫不给他吃味的空暇。商觉时压下这一刻涌出的纷杂情绪,顺着背脊轻拍安抚:邈邈,醒醒。
小猫。
邈邈自睡梦中被商觉时唤醒,抽噎着缓缓睁开眼睛。
小哥哥他蜜色的瞳孔像是水洗过的琥珀,透亮湿润。脸侧银白色的长发,几缕因泪水打潮,黏在白莹莹的肌肤上。
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商觉时实在没法责怪,然而内心实在窝火,捏着邈邈下巴,径自吻了上去。唇齿间的侵占粗暴强势,邈邈的唇角传来轻微刺痛,下一刻便从口腔里尝到血的淡淡咸涩味道。
小猫长这么大,还没被铲屎官这样过分对待过,顿时委屈得不行。梦里残存的情绪影响仍在,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哭得脸上一片湿漉漉。
喵!邈邈彻底乱了呼吸,颤着声抗议。
商觉时把他里里外外欺负个遍,亲昵咬了咬猫猫的唇角:小哥哥是谁?
小哥哥?
邈邈莫名心虚,但实在心虚得很。他不敢看商觉时,别着耳朵视线乱飘。余光看到柜子上坐着的草猫猫,心头涌起一阵陌生又熟悉的委屈伤心:梦到猫猫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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