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嘲风:!!!你都想拿我泡饼了,你竟然还嫌弃我?嫌弃我?
嗯,最终不出意外的,梦里的寒江雪果然还是决定拿闻嘲风泡饼了,寒武侯还不断的煽风点火:一会儿咱们活鱼下锅,保证汤鲜味美。
然后,闻嘲风的噩梦就醒了。
生生把自己给吓醒的。
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这种大半夜骤然清醒,再想入睡可就难了。闻嘲风很了解自己的习惯,也不勉强着非要重新躺下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他选择了穿衣起身,推开门扉,去呼吸一下天光即亮的新鲜空气。
闻嘲风的客卧就安排在寒江雪的小院不远处,中间有一套假山流水的小花园,只要闭上眼,用心去感受,仿佛寒江雪就在眼前。
然后,闻嘲风再一睁开眼。
寒江雪果然就在他眼前。
闻嘲风:!!!他还在做梦吗?
蓝衣的少年,穿着长衫,站在冬日的花园廊下,美得就像是一幅工笔画。他的眼睛,就像是闪烁在夜幕上的群星,仿佛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一眼,都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再难自拔。又一如少年身上独特的橘绿气息,带着海风的自由。
不等闻嘲风开口,寒江雪已经先说了个老段子:长夜漫漫,我以为只有我一人无心睡眠,没想到嘲风你也是。
说完,寒江雪就自顾自地笑了,这大概是只有他懂的段子。
闻嘲风想的却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邂逅在假山流水之后,你告诉我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内心千回百转,但闻嘲风最后说的却只是:你怎么也没睡?
做噩梦吓醒了。寒江雪已经几步上前,来到了闻嘲风的身边,与他并立。略矮了一些的个头,正好到闻嘲风的肩膀。寒江雪借着整理长发的空暇,遮挡住了眼神里的尴尬。他都不能确定自己做的是不是噩梦,只能说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说起来,寒江雪和闻嘲风没睡的原因还挺相似的,他也被他爹一言不合就拉闻嘲风拜把子的事给惊住了。
梦里又梦到自己喊闻嘲风小叔
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小叔,是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拖尾长腔,存着蓄意的温存与绵长。总之就是很不适合出现在午夜梦回里的暧昧。
寒江雪不明白自己突然如此禽兽是怎么了,因为快要春天了吗?
那,走走?闻嘲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因为与寒江雪的默契相逢而振奋,又十分不舍得就这样分开,可是真当他试着开口留人时,又发现自己竟不知道在何时变得如此拙舌。还带着一丝丝的矫情复发,他希望寒江雪留下是因为寒江雪想陪着他留下,而不是因为他开口对寒江雪进行了挽留。
好啊,我们去哪里?先去看看我建的阳光房吧。唔,现在是晚上了,那就是月光房?希望这个光不要太阴间,真的,白天可舒服了,你明天要来一起感受一下吗?
让我们聚众吸猫!
寒江雪用他一系列的积极与热情,打消了闻嘲风全部的顾虑。从寒江雪叽叽喳喳的语调,轻快的步伐中,闻嘲风就无不感受到了那份真心实意,寒江雪是实实在在喜欢着这个一起走走的提议的,他也像他一样,期待着与他在天光破晓里漫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两人的身上照过,他们本来还有些分开的影子,在走过又一个长廊时,已经变得再难分你我。
感情可以是轰轰烈烈的,也可以是细水长流的。
而对于闻嘲风来说,也许就只是在这个白夜将明的早上,他约他的心上人一起走走,而对方以十倍、百倍的热情回应了他。
***
第二天,他们依旧没能玩成游戏。
因为陛下召见。
皇帝闻云幛自从来了是鞍山,那就算得上是彻底放飞了自我,今天搞个投壶会,明天整个夜游诗赏,要不是有潜渊节之前的几日要尽量不杀生来给龙嗣积德的传统,他怕不是连冬狩都能给搞出来。
当然,未免向阁老真的被气出个好歹,皇帝的小活动都举办得比较低调,分批召见不同的臣子,各司其乐。
也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雨露均沾。
今天对于皇帝来说,就算得上是家宴,只有他和他的儿女、后妃以及后妃的家人聚在一起嬉戏,进行龙族内部的一种祈福活动。
闻嘲风是知道这个活动的,因为皇帝也私下摇了他,但没有摇河王和河王世子。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闻嘲风已经进入了皇帝更进一步的关系划分领域,闻嘲风也答应了会出席,只不过他当时的打算是在第二天暗搓搓地带上寒江雪。
家宴,对吧。
哪里想到,皇帝比他还会整活儿,还临时喊了寒家的所有人。
不用问,这肯定还是大公主事件的后续,小姑娘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无人发现,但大人们心里肯定是门清的,不然不会在昨天当天就把流水一样的礼物送到寒家的山庄。而今天则该是皇帝的感谢。
他把一个家庭内部的活动,又稍稍扩出了一个角。
主要也是为了郑贵妃一个理由见见寒二。大公主对寒二这位女将军的好感度,很大一部分都来自她母妃给她念的女将军话本。这些话本无不是以寒二为原型撰写的,哪怕不是,也会被郑贵妃带入为寒二。
郑贵妃没怎么读过书,也不懂史,她能够带入的就只能是眼下她所了解到的有限内容。
而在郑贵妃看来,寒二就已经是她能够想象出的,最潇洒、最厉害的姑娘了。她自己没本事,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运气好嫁给了皇帝当小老婆。但她的女儿不行,她希望她能过上全天下小姑娘所能够拥有的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什么样的女儿家生活才是最好、最幸福的呢?
郑贵妃琢磨了许久,才在某年无意中于城墙上看到了寒二,着一身红裙,明艳如骄阳,她追着她爹在十五的灯火中肆意大笑,哪怕被人嘲笑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也浑不在意。因为都不需要她去说什么,就有的是人替她反驳,她是武侯家的女儿啊,她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几乎是直击了郑贵妃的内心。
她对女儿全部的所求不就是这样吗?她也希望别人用这种又气又酸又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那可是天子的女儿啊,她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是大公主变成公主的模样,而是大公主是什么样,公主就是什么样。
郑贵妃以寒二为女儿的学习目标,那是日日讲,夜夜夸,在这种不间断的教育中,她对寒二的感官也不自觉地在不断被洗脑拔高。尤其是昨晚听女儿说,寒二特别帅气的帮了她。
天哪,郑贵妃觉得哪怕穷尽她的想象,她也想不到比这更完美的与自己崇拜的人相遇的桥段了。
她一定要好好谢谢寒二,也暗自希望着女儿能够因此多一些与寒二亲近的机会。
而在郑贵妃的身边,这次随驾常伴的郑家老夫人,也在盘算着大公主一事。她送自己的孙儿青鸾来给大公主当伴读,意图是很明显的,就是想亲上加亲。一如她另外一个孙儿在大皇子身边当伴读一样,都是为了让两家变得更亲密。
可是,都这么几年了,她的孙儿越来越大,而眼瞅着大公主也快要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但郑贵妃却始终无动于衷。
郑老夫人在忍无可忍之下,终于还是在前不久郑重其事地问了郑贵妃的意思,郑贵妃也直白地回了她,大公主年纪还小,婚事不急,哪怕真的到了年纪,也该是公主自己做主,她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宫妇,哪里知道谁是最适合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