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施然以为要用很多箱子打包的东西只用了三个箱子就装下了,陈若瑜雇来的两个工人一趟就把施然大部分的东西抬下去了。
房门缓缓地被人从外面关上,属于施然的那把钥匙被从挂着小狐狸的钥匙串上取下来,永远的留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
走了。施然说着,便抱着怀里一小箱书吐了口气。
下楼的过程有点太过安静,施然看着余光中跟自己并肩走着的陈若瑜,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还不知道,你跟她原来从小就认识?
家里的长辈关系还不错。陈若瑜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情绪。
施然挑了下眉头,这可没看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三那年太过紧张了,在施然的印象里陈若瑜跟宋怡就像自己跟她一样,毫无交集,甚至还有些不对付的意思。
那天张然说,宋怡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对陈若瑜态度不好。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阳光穿过楼梯上的窗户落在施然的脸上,那平坦的眉心因为思考微微皱起。
只是施然的思考还没有进行多久,就被一截儿突然闯入视线中的手臂打断了。
陈若瑜那修长的手指在施然的视线中晃动,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冷清的粉白。
熟悉的清香因为两个人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清晰,施然嗅着,不觉放慢了下行的速度。
台阶下了几层,陈若瑜从施然怀中的箱子里挑出了一本书。
书皮米棕色的,她看着书封上的名字,询问道:这本书,可以借我吗?
陈若瑜嗓音淡淡的,像是冬日的凉风穿过楼梯间,将施然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有些诧异自己刚才的走神,又不敢耽误的转头瞧了一眼陈若瑜手里的书。
是一本王尔德的诗选。
施然当时买来读了几页,便放到书架子里给忘了。今天收拾了出来,她还打算晚上读一读。
只是陈若瑜要了,施然也不想拒绝她,爽快的点头答应了:拿去吧,就是当时买来挑着看了几页,上面可能会有点我写上去的笔记。
没关系。陈若瑜回道,手指不动声色的蹭过了封皮上洒金的立体书名。
借书的小插曲过后,两个人就走到了单元楼门口。
施然抱着小箱子在萧瑟的冬风中四处张望着,陈若瑜则站在她身侧,不解的问道:找什么?
施然的视线直直的越过了正停在门口的迈巴赫,想当然的讲道:搬家公司的车啊。
陈若瑜闻言,在施然的注视下打开了两人对面那辆迈巴赫的后备箱前,语气平淡的提醒道:这辆。
施然不由得微张了下巴,陈若瑜,你这也太给我弟面子了吧,开迈巴赫来给我搬家?!
不是给你弟面子。陈若瑜淡淡的讲道。说罢便伸手过去主动将施然手里的手接过来,放进了后备箱。
日光穿过小区道路两侧挂着枯黄叶子的树干,在施然的注视下落进迈巴赫漆黑的后备箱。
就在陈若瑜准备落后备箱的的时候,施然突然对她挥了下手:等我一下。
陈若瑜立刻停下了动作,却看到施然艰难的从后备箱里抱出了一个没有封口的纸箱子,朝一旁的垃圾桶快步走去。
这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都是画,从素描到工笔水墨,从写实到写意,都是这些年施然帮宋怡画的。
施然猜想工人大哥可能觉得这东西太好,不像垃圾,所以跟着其他箱子一起放到了后备箱里。
可是这过去对施然来说的确是无比珍贵的东西,现在却已经是可有可无,一文不值了。
拜拜。
施然说着用力一掷,将这些东西全都倒进了垃圾桶中。
她仿佛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可眼眶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
施然清楚的明白宋怡实非良人,断掉是最好的选择,可记忆却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七年的喜欢几乎贯穿了施然人生中最明媚的时候,哭与笑几乎都写着宋怡的名字。
冬日正午的阳光刺的人眼疼,施然看着这些她曾经费了很大心血才做成的画们全部没入脏污,轻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压得有些瘪的小面包。
风吹得本就枯黄的树叶摇摇欲坠,偌大的树影将施然笼罩在下面。
她就这样站着,方才收拾东西时随意挽起来的长发松散的垂在后背,明艳的姜黄色外套反而衬得她背影萧瑟。
陈若瑜看着施然叼着小面包坐进了车子,不动声色的问道:饿了?
施然咬着面包,含含糊糊的说了一个没。
而后她一边给自己系着安全带,一边跟陈若瑜讲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吃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
陈若瑜闻言,没有再说话。
被拉来做苦力的迈巴赫在主人的操纵下缓缓的朝小区门口驶去。
等一个小面包吞进了肚子里,施然低落的情绪也稍微转好了些。
她看着逐渐在窗外加速后退的行道树,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转头对一侧陈若瑜问道:施宇把我家地址给你了?
没有。陈若瑜干脆的回答道。
施然不解:那你这是准备要带我去哪里啊?
能让你心情变好的地方。
陈若瑜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况,对施然如是答道。
第七章那枚她曾蹂.躏采撷过的唇,近
冬日午后的阳光晒得江面波光粼粼,陈若瑜带着施然来到了一家位于江岸的餐厅。
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餐厅里的人并不算多,舒缓悠扬的英文歌曲盘旋在餐厅上空,设计独特的吊灯衬得餐厅环境分外小资。
服务员领着两人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江面两岸的风景一览无遗。
冬日的白天总是带着几分独有的清冷安寂,冰冷的江水泛着一层氤氲的雾气,似是古画,那边却又缓缓的驶来了一艘游轮。
施然有一种时空交错的幻觉,忍不住注目观赏,直到目送着游轮离开这视线,她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到了餐桌上,却发现面前多了一只骨骼分明的手。
陈若瑜身形笔挺的坐在施然的对面,将她的手机递到施然的面前。
手机界面上显示着这个餐厅的菜单,那双拿着手机的手端得平稳,修剪圆润的指甲贴着透明的手机壳,露着浅浅的粉色。
这的确是一双足够漂亮的手,让人看过就难以忘记。
施然的大脑配合的闪过了些记忆的片段,牙齿轻咬指尖的感觉从她的唇边传来。
咳。施然轻咳了一下,佯作平静的接过了陈若瑜的手机。
陈若瑜只点了一道菜三文鱼沙拉,看起来就像是失手随意点上去的。
施然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道:你这一点都不尊重美食,他们家的特色都不点,我跟你讲这家的叉烧特别好吃,吃一口心情都能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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