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在冬夜里发出沙沙的声音,陈若瑜从喉咙中渗出了一点声音:嗯。
矜高沾染上了跌落凡间的颓靡,施然抬眼看到这个依靠在自己怀里的人依旧还是平日里那幅清冷的模样,眼瞳中却已经全是染了热气的水雾。
而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是自己。
一股烧得滚烫的热血蓦的升入了施然的头顶,怜惜的是她,坏心的也是她。
她就这样轻轻的在陈若瑜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故意似的提醒道:嘘,厨房不比屋里,这里我当初没有做隔音的。
陈若瑜闻言,立刻扼住了自己想要发出声音的喉咙。
灯光落在那张写满了隐忍的清冷脸庞上,眼尾鼻尖染着的皆是极力克制的殷红,让人看着有几分怜惜与不忍,就有几分想要这株娇弱的花揉碎的冲动。
施然没有再吻陈若瑜,反而是在她没有准备的时候一下就将她从面前提抱了起来。
陈若瑜心中一阵惊异,环着施然衣服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鹿。
施然察觉到了怀里人罕见的不安,一面吻着她,一面叮嘱道:抱紧我。
陈若瑜感觉到自己又一次被属于施然的那种味道包裹着,便看到施然垂下的眼睫写着认真。
她的吻温柔的像是在安抚自己,陈若瑜的心跳跟着一点点失去了自己的节奏,从厨房到卧室里,她迎合着她,变得愈发的放肆。
月光透过一侧的窗户笼在陈若瑜的蒙着一层雾气的视线中,她清楚的知道她这样做法是不正确的,可是她还是想要继续。
想要被施然占有,想要将施然占有,想要让施然成为自己的。
即使是用这种暧昧不清的方式。
最后这份后半夜的加餐两个人都没吃成,却也都在另一种意义上吃成了。
夜开始变得不那么寂静起来,太阳在远处的矮山上微微的露出了一条金灿灿的虚线,施然就这样抱着陈若瑜,依偎着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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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施然便睡到了几近正午,要不是隔壁院子里小孩丢摔爆的声音炸醒了她,她觉得自己能一觉睡到不见太阳的时候。
昨晚的两次折腾让人醒来着实有些乏力,施然不想起床,干脆躺在前些日刚刚晒好的被子里,难得悠闲。
陈若瑜还没有醒,安静的侧躺在床上,素净的小脸朝着施然。
施然就这样安静的枕着自己的手臂瞧着她,只是不同于第一次时的陌生,第二次时的恍惚,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难以形容。
昨天晚上并没有宣之于口的关系,在行动中做了契约,她们俩现在除了同学、上下级,还多了一层炮兵连的姐妹关系。
施然觉得有些神奇,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欢欣。
她觉得昨天经历的一切格外的割裂,额头上伤口的隐隐疼痛感提醒着她在家里的不愉快,而面前这个沉睡在和煦阳光中的陈若瑜又提醒着她昨晚的沉溺。
她还记得陈若瑜拨开芦苇荡朝自己走来的样子,还记得自己眼眶打转的泪水因为她流了下来。
她就像个游离于世间的神,自己在心里想到她,她便立刻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施然这么想着,一颗漆黑圆润的小痣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那枚她曾经不确定的痣,居然真的存在于陈若瑜的左眼。
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素白又干净,只有这一点点的黑带着几分风情独立在白净之上。
施然就这样瞧着这颗特殊的小痣,像是在看一个可能连陈若瑜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忽的,小痣突然消失在施然的视线,转而闯入的是一双清冷的黑瞳。
朦胧温和的气质骤然因为这双眼睛消散退去,换而的是这个人平日里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涩。
施然已经习惯了陈若瑜总会这样悄无声息的醒过来,在她的注视中给了她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打招呼道:早上好呀,陈总监。跟人厮混一晚的感觉怎么样?
陈若瑜像是还没有彻底醒过来,顿了两秒才回答道:还好。
还好?施然蹙眉,好胜心让她不能接受陈若瑜这个有些将就的回道:那不满意的点在哪里?
以后要买指套。陈若瑜语气淡淡的,一本正经的跟施然讲着,最后还不忘给这个有些幼稚的小狐狸丢一颗认可的糖果,指甲很不错,继续保持。
糖果丢过来,施然果然受用。
她点点头,同意道:那回去后我们约个时间去买,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陈若瑜嗯了一声,像是有些疲惫,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问道:几点了。
施然知道陈若瑜昨晚被自己折腾惨了,贴心的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道:已经十一点快十二点了。
陈若瑜闻言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道:以后不能折腾这么久。
没有了黑夜加持的混沌,阳光下陈若瑜的声音听上去节制又禁欲,可说的话却是缠绕着与她这声音最不相称的情事。
灰白色的被子将两个人的身子掩盖住,施然瞧着,在陈若瑜毫无防备的时候欺身压了过去。
藕白的手腕被扼制在身侧,那张昨晚与梦中都缠着她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陈若瑜的视线中。
昨夜里居高临下的位置换成了施然,她像是要审问一般,撑着酸痛的腰,问道:后来分明是你先起的头,怎么还能怪上我了。
你还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是不是?
陈若瑜却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问道:手臂酸吗?
施然也学着陈若瑜的样子,不回答,只问道:你要给我揉揉吗?
放开。陈若瑜则示意道,像是真的要给施然揉一揉。
正午的阳光晒得屋子里亮堂而温暖,两个人谁都没有起床而是靠在了床上。
陈若瑜手劲不大,揉在施然的手臂上,酸痛与疲劳像是瞬间消失了一样,格外的舒服。
施然瞧着身边人认真的模样,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一个朋友教的。陈若瑜回答道。
施然好奇,朋友?哪个朋友?周沅姐,还是言宁?
都不是。
陈若瑜回道:你不认识。
施然不知道怎么听到陈若瑜这个回答,心里有些落空。
她重新整了整脑袋下面的枕头,又问道:国外的?
嗯。陈若瑜点点头。
你在国外也交了朋友。施然觉得稀奇,想了一下又觉得不是很稀奇,周沅姐也是你在国外交的朋友吧?
嗯,我们是校友。陈若瑜答道。
所以,没有人陪了你七年。施然问道。
嗯。
陈若瑜点头,目光落在施然的脸上,像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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