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连秦米的回头注视着况穆,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况穆却没什么反应,他将保温杯向桌子里面推了推,继续写题。
今天是周五,晚上不上晚自习,放学不到五分钟班里的人就全部窜走了,甚至连小眼镜都没有留下来学习。
况穆抄秦米的笔记,还差最后几页就写完,他不想将笔记带回家,便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将余下的笔记都补完。
夕阳渐沉,天空变成了火烧红。
况穆的数学几何图形才画了一半,桌子就被人敲响了。
他抬起头,看见小眼镜去而复返,站在他旁边,喘着粗气说:你怎么还没走?有人在等你。
从开学以来,小眼镜没有和况穆主动搭过话,尤其还是那么长的一句话,这是第一次。
况穆问:谁?
小眼镜顿了一下,微微的别过头,不自在的躲过况穆的目光:还能是谁?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女孩,她.......她等着你还她的保温杯,让我和你说一声。
况穆皱了皱眉头:她在哪?
在学校后门。
说完小眼镜就快步的走了。
况穆侧过头看了看旁边的保温杯,犹豫了一下,他将没有抄完的笔记放到秦米抽屉里,提着保温杯向外走。
保温杯沉甸甸的,秋晴给他的东西他一口的没喝。
况穆不愿再这样耗着了。
他明白秋晴对他的意思,也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挑明。
但是碍于秋晴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她将与况穆接触的尺度把控的很好,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况穆也找不到坦白回绝秋晴的机会。
可是自从况穆病了一场,心累的厉害,他累的仿佛连每一刻的喘息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实在是不想再应付这些事情。
所以他打算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和秋晴把话挑明。
洛雅高中有两个校门,前门面对是正街,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从前门走。
后门在废旧的体育馆后面,对着一个荒废的小巷,这个门之前主要是用于人工运送学校里的垃圾,自从近几年垃圾车普及,后门就没有了用处,平时几乎没有人走这里,连保安都懒得过来巡视。
况穆走到后门口,目光四处寻找秋晴的身影。
旁边响起一声刺耳的口哨声。
况穆回过头看见于皓站在路边,和他一起的还有五个头发染着乱七八糟的男生。
几个人一脸痞子样叼着烟卷,站在路边望着况穆。
夜色将至,昏暗的小巷子里只有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还有叼食着垃圾的野猫,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尖利猫叫,听起来十分渗人。
于皓将嘴里的烟头吐到地上,冲况穆勾了勾手:过来。
况穆皱紧了眉头,转身就往学校里走,刚没走两步就被一个绿发男人按住了肩膀。
急着走什么男人拍了拍况穆的肩膀,俯下身在况穆身侧轻语:帅哥,我们有事要找你谈谈。
说着就用力的拧着况穆的肩膀,将他拽到了于皓眼前。
几个人围着况穆,他们手里拿着烟,吐出来的烟味冲的况穆耐不住的想要咳嗽。
秋晴呢?况穆冷着声音问。
秋晴?于皓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抬手蛮横的扯下了况穆的口罩,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况穆的脸: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想着秋晴呢没有秋晴,只有我们哥几个在这个小巷子和你约会,开心吗?
滚开。况穆抬手甩开了于皓的手,目光冷厉的睨着他。
于皓脸上突变,抬手扼住了况穆的脖子,瞪圆了眼睛骂道:妈的,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叫嚣?!
皓哥,别在这里,万一有人出来就麻烦了.......旁边一个黄发男生小声的提醒着。
滚你妈的!于皓骂了一句。
他虽然是嘴上凶的很,但是还是听了那人的提醒,一行人连扯带拽的带着况穆向前走。
况穆身上没什么力气,所有的反抗对于那群人高马大的男人都是以卵击石,他的手伸进衣兜里,指尖用力的捏住了手机,用力到手腕发抖。
他又想到了季宵焕。
上次自从他知道季宵焕的手机号,就将那个号码设为了快捷号码,只要按一下手机,电话就能打过去。
可是季宵焕......
季宵焕不会管他的.......
他害死了季宵焕的父亲,季宵焕恨都恨死他了。
那天他伏到在季宵焕面前求他原谅他,心脏绞痛的几欲死去,可是季宵焕还是毫不留情的走了。
况穆可悲的发现,即便季宵焕厌恶他,可是在他心里还是不可回避的依赖着季宵焕。
那种依赖从他小时候就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络里,随着他的血肉流淌,除非他死,否则怎么都散不去了。
况穆想到这里心里酸的厉害,居然冒出一些自暴自弃的悲凉,他细长的指尖在衣兜里抖了两下,最后泄力的松开了手机。
后来他索性就不挣扎了,脚步踉跄的仍由那群人将他拽到一个废弃仓库前。
仓库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钢材,大门敞开,里面又黑又深,像是一个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在迎接况穆的到来。
于皓那群人威胁况穆时他都没有害怕,可是面对这个地方,成倍的恐惧从心脏蔓延开,压制的况穆动弹不得。
进去!于皓大力的推了况穆一把。
况穆身子晃了一下,脚下却固执的没有动弹。
于皓不耐烦了,飞起一脚踹到况穆腰上:老子让你滚进去!
巨大的疼痛感从腰上炸裂,况穆脚上一软,身子朝前扑去,胸口一下撞到了一排堆放的木架,上面的灰烟氤氲而起,气味呛人的厉害。
况穆身子一挺,咳的撕心裂肺,胸腔的刺痛几乎将他刺穿,他捂着腰蹲在了地上怎么都直不起身子。
还真是个病秧子。于皓来回踱步,最后蹲在况穆身前,嗤笑道:你和我说说秋晴到底喜欢你什么?你他妈的腿还没我胳膊粗,有什么好喜欢的?
况穆咳嗽的厉害,压根没有力气回应于皓。
于皓饶有兴致的看着况穆这副狼狈的样子,忽然他的目光扫到了况穆手里的保温杯上,目光骤然一沉。
于皓弯腰下一把将况穆手里的保温杯夺了过来,拧开水瓶盖,一股淡淡的梨香蔓延了出来。
水杯里的梨水熬得晶莹剔透,里面还加了一些蜂蜜,闻起来味甜却又很清爽,一看就是熬了很久。
于皓看的脸色越来越冷,手指用力的捏着保温杯,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
他瞪了况穆一会,咬牙问道:秋晴给你炖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喝?
况穆手捂着胸口,仰头瞥了于皓一眼,从嗓子里艰难的说:关你屁事,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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