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接近顶点的仙,也有苦寻仙路的修士,还有在各方势力妖魔之中夹缝生存的凡人,信念的冲撞,生死的对峙似乎让这个世界充满了生气。
因为天命之子的诞生,也因为不远的未来中即将出现的希望。
但在铎曜眼中,这只是一个随时会被毁灭的世界,时空总局数次的失败多位执行官的折损是以多个毁灭的世界为源头的。
铎曜收剑,推开门时心中淡漠地想着。
时间回溯也只有一次,这个世界已经处在脆弱的边缘。
在不知缘由的首个世界进行任务,一定程度上是看运气的。
宴朔听到脚步声在向榻边逼近,睫羽轻扇,转眸看向来人的一瞬间所有不该出现的表现统统散去,微扬着头,做足了少年仰慕姿态。
却在眸中入了来人身影时,面上神情微不可察的一滞。
铎曜在榻前停了步,目光巡视着少年外显的伤口,见走时还在渗着血的伤口此时已完全看不出痕迹心内略感满意,藏于衣服内的伤口应该也无碍了。
停了几秒,铎曜犹豫,先前答应收对方为徒现在却被人临时横插一手,他不喜食言因此出口言语便再三考虑。
倒因此,未曾注意到宴朔不知何时变得深幽莫测的眼眸。
屋外正盛的光线照入屋内都似染上了几分寒霜气息,无端带着几分清冷意味,轻抚过铎曜眉眼之时恍若萦着耀色使人夺不开眼。
也衬得他越发不沾凡尘气,脱于世俗之外的清冷干净。
宴朔有一瞬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突现的疯狂念头,带着浓浓恶意与晦涩至极的隐秘心思弄脏他!囚住他!让他无能为力地哭出来!
最后,让他堕落深渊,再也回不到这幅脱于世俗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他在做梦。
第8章诱拐仙尊的三十六计(8)
屋内就两人,若都不开口便尤为安静。
平静之下潜藏着的那些汹涌恶念铎曜并未察觉,他只是在某一瞬突然发现太过安静了些,若是像平常一样一人独处这样安静的气氛没有什么值得留心的。
但屋内多了一人,心内的感觉也就多了些说不清的微妙感。
铎曜收回思绪,看向宴朔。
还未开口说出什么,就见对方像是被惊了一下难掩匆忙地收回了视线,不带血色的唇紧张地抿起。
铎曜寻思,自己应该也没有那么吓人吧。方才离开的时候宴朔不还是一副欢喜模样,怎么现在就像受了惊一般?
宴朔是受了惊,吓得还不轻。
他本是仗着铎曜垂眸思索之时肆无忌惮地表露出心中那些狰狞恶念,幽邃眸光一刻也不曾从对方身上移开过,却在对方转眸看向他的一瞬本能地慌张掩饰。
待心绪沉稳清醒后才暗唾一声,想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那么慌张。
铎曜没有在这件事上多想,犹豫道:你若想拜我为师,需去面见几位师叔,若他们同意了你我师徒辈分才可刻入玉碟之中。
说完似想通了,铎曜含着浅浅笑意注视着宴朔,安抚道:依你的天赋心性,只要与他们见上一面即可。
宴朔目光微暗,这时脑中极快地反应过来很多东西,比如前世鸿剑宗并无眼前之人。
那么自然前世他的师尊也不是对方,身上的外伤也不像现在好了九成,种种不同都因眼前之人而起。
宴朔露出忐忑神色,小心问道:真的吗?
铎曜肯定道:当然,除非你毫无天赋无法修仙,我也会护你一世安稳。
如果对方不是天命之子,在他先给了对方期望又不能实现的情况下,他自然会护着对方余生安稳。
这种话没什么好作假的,铎曜心中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说了。
全然不知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榻上少年心中留下了什么。
宴朔见过许多不一样的事件,比如有些宗门为了筛选出忠心弟子,在广选弟子之时做足了慈善模样,当入了宗门之后发现毫无天赋后便翻脸将其舍弃。
而那些以为一步登天的凡人们找不到回世俗界的路,又没有修仙的天赋,最后在修仙界的下场能有多好。
修士们们眼中从未容下过脚下俯视向上仰望的凡人们,即使他们从未开口明说,甚至可能还会出声反对,但这样的认知是嵌入他们潜意识中的。
宴朔唇角缓缓扬起,笑道:好啊,我信你。
我不信。
前世他同样以登仙路第一被鸿剑宗收入门下,后来测出天赋出众,但宗门高层担心他会借此心性生变。
一个凡人骤然接触到修仙界若是将他捧得太高只会毁了他,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决定压制他的成长,待磨砺充足后才给予其相对的待遇。
这样的想法没有错,只是太高高在上了。
所以错的是谁呢?
宴朔后来无趣时经常在想这个问题,他走到那个地步,错的究竟是谁?
什么天赋心性,依他如今的心性要是真被察觉,怕是那些家伙们要亲自动手清理门派了。
照这人话里的意思,要是面见那些家伙时出了岔子,这拜师一事也就泡了汤。
宴朔眸中渐渐沉寂,如一潭死水般掀不起半点波澜,那样的话正好。
离了鸿剑宗,日后的路就广了。
额头突然一痛,宴朔脑子一空,面部表情甚至失去管理,露出最纯粹的愕然神情仰首看向铎曜。
他前世堪称至尊,哪里有人敢随意接近他更别提对方方才的举动,语气中忍不住带了些幽冷开口道:你
铎曜收回刚刚敲了宴朔额头的手,蹙眉训道:你才多大,怎么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看见这样的神情心头就浮上浅浅的怒意,说不上来源头在哪,反正他一向不喜。
心绪翻涌,这个身体又受不住过强的情绪起伏,轻咳声从喉间溢出,铎曜习惯性地单手成拳抵住了唇,方才敲过宴朔额头泛了红的食指关节正朝外对着宴朔。
宴朔一眼就看到了铎曜冷白指节上突兀的一小片红,肤色过白一点红都极为扎眼。
目光上移,他闭嘴不再说话,被打断了话也没有多生气的意味。
对方容色实在过盛,身上气质与容貌相衬着实夺目,若真是空有皮囊他也不至于几次鬼迷心窍般不知作何反应,偏那身气质不管真假确实掐在了他的心坎上。
非要讲出一个明理,那就是这人完美符合了他前世择偶的标准。
却也只是前世。
宴朔看着铎曜一轻咳起来就再也无法忽视的病容,又在红了一小片的指节处定了一下,漠然垂下了眼帘。
真娇弱。
铎曜看着眼前少年颇有种无处下手之感,只好寻了其他话题道:你的外伤好了许多,这剩下的药膏于我无用,你自己夜间再敷一次。
说着,手从储物空间前擦过,将捣鼓剩下的药膏抛给了宴朔。
想着储物空间内的丹药日后有了去处,铎曜微微弯眸,缓声道:日后若是用完再问我要。
药膏这种东西不管受不受伤,总是备的越多越好,话虽然有些歧义但也不是咒他。
铎曜抬手轻点了下方才在宴朔儿额头敲出的红印,无奈道:既然叫了师尊,便一直叫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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