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丽却毫不在意,颇有深意道:你当年就说过这句话了。
那也是她们母女第一次正式踏入温家。
盛妙宣缓缓抬头,声音轻快:我比你年轻。
盛流丽笑容变冷,眼中甚至浮出浓浓的恶意,她的目光已经不像是在看一个女儿了。
盛妙宣同样恶意一笑,甚至能说无比快乐地轻声挑衅:妈妈,我就是比你年轻。
女孩二十多岁的面庞水嫩无比,这个年纪并不需要任何遮瑕品掩盖纹路,浑身上下都是靓丽的色彩。
盛流丽拍拍女儿的面庞,笑意深深:我倒想看看你的年轻能带来什么。
年轻有时候并不意味着希望,也可能是有着更漫长的磋磨等待着。
她从来不忌于把最恶毒的诅咒放在女儿身上。
盛妙宣注视着母亲走远,真奇怪,明明她们血脉相连,共同熬过了苦难,可彼此之间的关系却像是宿世的仇敌一样。
血浓于水的亲缘,只能让她们彼此折磨。
她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却也能彼此利用着达到共同的目的,但是盛妙宣却记得温家一切转折的起点。
一切的势在必得都在少年十八岁时毁掉了,她笑着走上少年的房间,却亲眼目睹少年浑身的郁气变成了冰冷的威仪,那一瞬她由衷觉得温老太爷都不能与之相比。
即使之后他滴水不漏,但最终也没有抵过时间的流逝,而如今男人浑身的气势,与当年无意一睹之下是如出一辙的摄人。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少年根本毫无隐藏的意思,就那么目光倦怠地看着她们所有人,仿佛希望她们能做些什么。
做些不一样的什么。
盛妙宣想: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到手。
就像当年那个商场精致的娃娃一样,父亲不买,那就偷偷撕坏娃娃的裙子,折断娃娃的手脚,坏掉的娃娃商场要追究着赔偿,父亲也只好拿出了几天的赌钱。
即使娃娃在出了商场就被父亲扔掉,但她已经得到过了,即使之后自己得到了和娃娃一样的下场,她依旧是得到了。
所以说,妈妈一直不如她。
妈妈想要的,父亲从没给过。
盛妙宣满脸都是兴奋,娇俏的女孩面孔因为笑意的扩大,秀丽的五官像是扭曲一般,透露出了深切的恶毒。
铎曜迎来了一个罕见的娇客,女孩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面上挂着的和善笑容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有些呆滞,而后一双目光瞬间变得热切。
女孩情绪在某个时刻突然变得高昂,这一变鲜明的体现在她的笑容上,灿烂的笑容直到她坐下都没有变弱多少。
盛妙宣坐下时,目光依旧毫不避讳地专注在铎曜身上,当被疑惑看过来时,才似察觉到冒犯迅速收敛了神色。
盛妙宣像是一个正常含羞的少女:你好,我叫盛妙宣,你叫我妙宣就可以了。我就住在你隔壁,虽然有些距离,但我们也算是邻居,以后可以多走动的。
铎曜浓密的睫羽轻眨一下,纤长的弧度在肤色上投落一下片阴影,无处不精致,眼眸隐隐含着困倦过后的水雾,被洗涤过后静静看着人时,宛若能一眼看到最深处。
盛妙宣嘴唇不由哆嗦一下,眼神不由流露出一抹痴迷,她似乎见到当年被父亲扔掉的娃娃,青年就像是当年娃娃给她的感觉一样。
一样的精致,一样的完美,一样的戳中了那根神经。
她一时之间都险些忘掉了最初的目的,直到手中僵硬地接过茶水之后,才蓦然抬头:你认识温珏吗?
铎曜手上的动作一顿,当他抬起头后,面上带着些茫然,似乎并不知道女孩在说什么,将招待的水果放过去后才落座询问:你说什么?
盛妙宣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冒失,软下声音愧疚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认识我的哥哥。
铎曜含笑看着人:没关系,我刚来这里很高兴有人能陪着聊聊天。
盛妙宣的焦躁逐渐在青年的笑意中被平息,她被蛊惑一般看着青年,在对方身上她好像感觉到一种说不清的力量。
铎曜温柔地轻声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盛妙宣问道:你有女朋友吗?你是做什么的?你多大了?
铎曜微怔。
盛妙宣语气急切地问出最后一句:你觉得我怎么样?
与其说她在求爱,不如说她在求救。
这种荒谬的错觉让铎曜微微蹙眉,修长指节若有若无地敲击着杯壁,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违和感。
女孩的精神仿佛极脆弱。
第一眼他没有看错,女孩在惊诧过后眼底浮出的是恶意,一股说不清的恶意,而现在才相处了这么一小会。
她却又像一见钟情般,肆无忌惮地索求爱意。
而盛妙宣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头疼的不行,她眼神几度变化,到了最后神情都似紊乱一般只余呆滞,她茫然地向着青年看去。
刺骨的疼痛从眼睛处蔓延,不再似之前的错觉,明确的针对与厌恶。
盛妙宣的询问,明显触怒了谁。
盛妙宣捂着眼睛,低低叫了几声。
铎曜吃惊上前,伸手就要安抚,却被一股浓郁的黑雾凶狠地禁锢住。
黑雾从二楼主浴破开,漫天滚卷而下,滔天的戾气与生冷的感觉一瞬蔓延,铎曜瞳孔微缩,嘴唇却被恶鬼怀着恶意用力封住。
青年呼吸稍乱,整个人被困在沙发上,黑雾包裹着他,脚踝处的那一小片不情不愿地融入主体,几乎要破开别墅的庞大黑雾在触碰到青年的一刹那就猛地往回收去!
宛如撒野的野狗,寻到了主人的绳索,一路炸开的凶势,乖巧地收敛。
远远看去,只有青年一人被不详的黑雾吞噬般的包裹,层层黑雾中偶尔露出一抹亮眼的莹白,无处不在的气息简直要逼疯青年。
铎曜腰部被迫弯折,皮肤上犹如冰水缓缓流动肆意动作的触碰感,就像是一个男人正恶意地对着他释放着人类最原始的贪婪。
他气红了眼,心里不见多么害怕,更多的反而是不太正常的羞恼,在这么一个诡异的情况下,任何情绪都交杂着,却始终不存在惧怕。
铎曜挣开了捂着唇的黑雾,用力咳了几声,忙不迭地出声喊道:走!
捂着眼的女孩看不到黑雾,也看不到青年被禁锢的姿势,剧痛之下的麻木感让她整个人都呆滞不动,许久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青年别墅之外。
她咬唇,不甘心地敲了敲门。
而屋内的恶鬼在青年耳边戏谑调笑:你要去开门吗?
铎曜深知恶鬼的未竟之语。
你要去开门吗?
用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一个来啊,都好好排队!
第152章被恶鬼惦记的画家(8)
冰凉的触感早已掠起偏薄的衣服,看不清面貌的黑雾变成人形紧紧将铎曜困在怀中,恶鬼本可以将所有的黑雾收敛殆尽。
可他偏不。
就是让那些粘稠的雾气附着共感,肆意戏弄着青年,一寸寸滑过雪白细腻的皮肤,给主体一并带来愉悦的享受感。
恶鬼亲亲怀中青年恼红的耳垂,语气亲昵危险:宝贝,不开就不开,你生什么气啊?
铎曜语气不稳,若有若无的喘息平白给现在的情况添了几分缱绻灼热的温度。
你松手!
浑身都被冰凉的触感缠缚,本是让人遍体生寒的,可依旧敌不过被人肆意挑出的情.热,如玉细腻的额头浮出细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