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澈打到了紧要关头,他眉头紧锁,余光瞟了一眼希尔顿,眼神显露出对交换条件的不满。
路澈残血追击,终于险之又险地度过难关,他挥散游戏界面,将视讯的虚拟投屏滑动到正前方。
希尔顿神色淡淡:帝国方面还答应为您澄清身份,将您纳入帝国合法公民中。
我才不需要呢,不如直接用武力解决。
路澈的幽蓝色触须从棕色软被里探出,张牙舞爪地挥舞着。
希尔顿道:帝国方面是看中了血色星域巨大的潜力,仅仅是红珠种植这一点,就远远超过他们许诺的东西。
路澈挑眉。
十亿红珠的投放,让整个洛岬星域的矿产星都进入了可开采状态,被污染的农业星也恢复生态,开始产出大量食材。
红珠带来的巨大利益,与几乎零成本的投入比起来,足以让帝国高层虫们转变风向。
希尔顿游刃有余地分析道:
这时候,您是谁,是什么样的存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仇恨在摧枯拉朽般的庞大利益面前一毛不值。
路澈端过案桌上的果干盘。
要是他们入股,我还能考虑考虑,但他们明显是威胁我。
路澈就差把好战写在脸上了,希尔顿蔚蓝色的眼睛染上笑意。
要是他们在红珠计划启动不久时,来谈判,我也许会建议您考虑他们的谈判条件。
但现在帝国层面已经没有资格,将撤销追捕令作为条件了。
路澈挑果干的手指顿住,眼睛感兴趣地亮起。
星际追捕令不是很麻烦的事吗?
希尔顿唇角微勾,整个虫透出一股意气风发。
殿下,您现在是民心所向。
相比于高层虫看见的血色星域代表着的巨大利益,更多的普通民众虫们切身体会到红珠净化能力给他们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
矿业星农业星多起来,居住的环境一天比一天好,可开采可售卖的资源变多,新鲜食材从上层的餐桌流向平民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殿下您为整个帝国做出的,无与伦比的贡献。
希尔顿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他深深地为路澈感到自豪。
现在的您,在多数平民虫眼中,就是吸收敌方强大基因造福星际的大英雄。
您在维护中心救下的那些军雌,是第一批自发为您宣传,为您正名的虫,现在有更多虫真心实意的加入其中。
殿下,我说过您的能力对整个虫族都有益,我会永远站在您身后,看着您走向受万虫敬仰的最高处。
希尔顿的眼睛熠熠生辉,笃定道:
殿下,您已是大势所向,帝国的星际追捕令,虫帝陛下制造的舆论,在很多虫心里已成了腐朽的旧篇章。
帝国没有资格向您提出这样的谈判条件。
壁炉中,火焰燃烧正旺,路澈看着视讯里的俊美雌虫,心脏好似被火焰烫到一样。
半晌,路澈才低声道:我也没做什么,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你在忙,你才是那个造福星际的大英雄。
他最初的想法仅仅是种出一朵能送给希尔顿的花而已。
后续,也只是简单地想着帮助千千万万个类似鼠虫小孩那样的虫而已。
再说红珠计划,他只是给了个意见,希尔顿才是真正执行红珠计划的虫。
路澈努力回想这些日子他在干什么,好像就是偶尔和希尔顿去其他星球运输投放红珠,权当公费旅游。
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里,就是个吃喝睡玩的废物宅虫。
怎么在希尔顿口中,他的形象那么高大伟岸?
路澈咬住下唇,完全搞不懂啊。
冰雪覆盖下的地面洁白无暇,希尔顿挺拔的身姿仿佛嵌进这片美景中。
他脱下军帽,朝路澈弯下窄瘦腰身。
殿下,希尔顿愿为您的荣耀添上寸许微光。
他一低头,雪色原野就沦为了陪衬。
路澈的视线里只剩下希尔顿一个,他双颊发烫,耳垂通红,呼出的热气和炉火的高温融在一起,整个虫好像要化成一团为希尔顿燃烧的火焰。
路澈还有一个小心思没说,他此刻忍不住了,沸腾的爱意灼烫了他的神经,他要现在立刻马上见到他的雌君,亲口对他讲。
等着我。
路澈匆匆挂断视讯,跑出门,去往野外训练场。
视讯关闭前,希尔顿的神色定格在惊喜期待上。
*
天上有浅淡云影,寒风吹过松林,沙沙作响,空旷雪地里有两个奔跑向对方的虫。
碎雪溅起又落下,漂浮的样子像白色泡泡碎裂,轻柔,梦幻。
这两个虫似乎都忘了自己可以飞,似乎奔跑能释放他们心口某种沉甸甸的东西。
两虫跑到一个手臂的距离停下,路澈爽朗大笑。
希尔顿,你这样子好傻。
希尔顿的浅发散乱,鬓角有汗珠落下,脸上的成熟稳重一扫而光,像个刚告白成功的毛头小子,喜悦满溢的眼睛里有几分羞涩。
路澈微微喘息,吐出的热气雾化成白色,他亮白的牙齿在笑容中若隐若现。
路澈手指上方:希尔顿,你抬头看天,你看到什么?
顺着雄主的手指方向,希尔顿看到一望无际的浅蓝天空,稀薄透光的白色云层。
他蔚蓝色眼睛里有一丝不解。
雄主,天上什么也没有。
路澈轻笑着提示道:看天空之外。
希尔顿再度摇头,他脑中闪过此刻穿行在星域中的各色飞船,但那些都是正常景象。
路澈深呼一口气,平复呼吸,他少年感十足的声音变得柔缓。
你看得到的,我为你种的冰晶蓝花,正开遍帝国每一处角落。
路澈取出一个丝绒方盒,打开,他单膝下跪,盒子戒指闪烁银光。
我想用一整个星际的花作为聘礼,向你求婚。
希尔顿真的成了一个莽撞懵懂的少年雌虫了,他不知道怎么反应,连忙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视线和路澈平齐,却呆呆地不知道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这是个严肃庄重的场合,却因为被求婚的当事虫过于憨憨,不得不中途休息。
路澈笑场前,还记得将盒中戒指取出,抓在手里。
喂,嫁给我?
路澈在希尔顿的呆愣眼神里,笑了好一会,终于绷住脸上的神情,举着戒指缓慢平静。
希尔顿似乎是不敢置信,他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按在雪地里,好半会才抬起来,摘掉手套后,双手放在戒指上方,又开始发呆。
路澈耐心地等待着,直至希尔顿得双眼迸发出喜不自禁的光彩,颤抖着手想接过路澈手里的戒指。
路澈失笑,他按住希尔顿抖动的手,不再去问希尔顿的意见,而是将戒指套在希尔顿的无名指上。
雄主。
希尔顿的嗓音有些哽咽,他们匆匆结婚,没有婚戒,雄主不提起,他也不好提,本以为会成为一生的遗憾。
但雄主竟然第二次向他求婚了,以花,以戒指。
这一瞬,希尔顿忽然自卑起来,他觉得他不配。
他年长殿下那么多,相貌也不是雄虫热衷的谦逊温柔款,不懂浪漫,总是花费很多时间在事业上没有太多时间陪着雄主,占着雄主的雌君位置却不肯为雄主挑选美丽的雌侍。
他哪里配得上雄主第二次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