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粗手粗脚的,看得俞闲牙痒痒。
嘿!你手轻点啊!没看见人都病成啥样了吗?
搬人就搬人,你再扯他胳膊他可装不下去了。
对对对,轻抬轻放。
老婆你冷静点,眉头皱起来了。
放心,他们手上都带着手套的,还挺专业,一看就没少做这事。
终于把两人从床上弄下来放担架上,几人抬起就往外走。
一路颠簸,还凉风呼呼的刮着,所幸几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到了地方,一路顺着村里的主路,去到之前那几个年轻人作死练胆的地方,树林看着茂密,枝杈树叶簌簌作响,可若是仔细一看,叶片不是泛黄枯萎,就是长了很多腐烂的黑斑,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非常浓厚的腐烂气息。
遮遮掩掩的树影之间,简易的坟堆到处都是。
有些看起来还是新的,有的坟头草都一米高,前面都只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连名字都没有刻全,只留一个姓氏,坟前也没有任何贡品,看看那些碑面上的污渍,这些坟里埋的人,怕是都没有人去惦记。
俞闲想了想,突然一抬手。
呼呜呜呜呜呜
今夜的风儿有些喧嚣。
俞闲撇撇嘴觉得有些无趣,这些人大概干这种缺德事干多了,倒也不见他们有多害怕,要是普通人走在这满是坟山的树林子里,又听着这仿若鬼哭般的风声,估计已经开始吱哇乱叫转头就跑,俞闲歇了吓人的心思,安心等待着。
到了那几个年轻人说的蔬菜大棚。
面积不大,也就支起了三个,能种点小白菜的那种大棚。
不过这安全保护工作倒是做得格外严密,难怪村里的人没有想象中的多,真正的青壮年都被送到这来守大棚了,每一个大棚周围都站着人守岗,在外还有两小队在不断的绕着巡逻,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地方的重要性。
只不过俞闲看着,反而觉得有些太过刻意。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问题,显而易见的告诉别人那神仙水就在这地方一样。
站在大棚面前等了一会儿,村长从其中一个大棚里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料之中的人,两人走过来看了看担架上的人,总是笑容满面瞧着好脾气的村长此时神情格外恶毒阴狠,对着人招招手后转身就走。
其他人也连忙抬着两人赶紧跟上。
果不其然,这三个大棚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他们从大棚之间穿过,再次走进树林子里,手电筒清冷的灯光照在地上引路,满地枯枝烂叶,杂草丛生,也看不到明显的小路,俞闲注意到,这村长领路是靠着周围树干上的标识,瞧着倒只是树皮上自然形成的斑驳痕迹,很容易被人忽视。
一路上都保持着流淌着浓浓压抑的沉默。
突然间,村长开了口,语气沉沉似乎隐含着怒意。
你是怎么找到地方的?
他们藏得很深,也做足了准备,前有大棚去吸引那些有小心思的人的注意,后有人迹罕至的山林作为天然屏障,为了防止被人跟踪他们还特意搞了这些枯枝烂叶,走上面嚓嚓直响,他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女人沉默片刻,冷硬回道:你不用知道,只要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村长被堵回了话,倒也不气,阴阳怪气的冷笑两声:你可比我们狠。
女人不知道是被这话触碰到了哪根神经,步子一停,粗重的喘息声下,她咬着牙恶狠狠的吐出一句:他们该死!
俞闲飘到宋凌屹的旁边,轻飘飘的问道:哎,咱也没见过她,她怎么就能这么恨我们?不会是那晚上你说的那句话把人家给气着了吧。
宋凌屹在黑暗中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十分想撂挑子不干,想帮萧黎的是俞闲,又不是他宋凌屹,何必顺着他们一起演一场戏,还不如去车上坐着,等事情结束赶紧回家!
俞闲抬手戳了戳他的眉心。
轻飘飘像是一团冷气微微拂过。
快到了,再忍忍。
小心的从坡上走下去,还好坡上都打了石板,不至于打滑,等成功下到下面的沟里,俞闲眉头紧紧皱起,嫌弃的捂住口鼻,好家伙,这里的死气浓得都快让他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周围的坡上尚且还有些绿植,可这沟里就一片黏腻沼泽,什么植物全都腐烂成了一滩烂泥,散发着阵阵恶臭,除此之外,那泥里还能看到一些枯骨,应该是什么小动物的骨头。
烂泥上搭着木板,继续往前走。
一些黑色的枯枝藤蔓遮挡之下,有一个山洞。
到了。
俞闲抬头去看。
山洞之中并不昏暗,山壁之上还挂起几盏电池灯,明明是冷白的灯光,此时却被洞里的东西印染成了不详的血红,血气几乎溢满了整个山洞,浓郁的血腥气息终于让宋凌屹忍受不住,轻轻咳嗽一声后,睁开了眼睛。
村长和那女人一齐看过来,脸上闪过一抹惊诧之色后,村长很快恢复了冷漠,女人却是缓缓咧开了嘴,露出一抹仿佛大仇得报的狰狞笑容,她眼睛在发光,因为激动喘气声变得格外急促。
宋凌屹坐起身来。
怀中抱着对着女人龇牙咧嘴的梨子,表情淡淡的将周围情况环视一圈。
山洞的深处,有一颗虬结的树。
没有花没有叶,枝条是被火焰灼烧过的焦黑,长得倒不是四仰八叉张牙舞爪的,好几枝扭缠在一起,然后在尖端又分出了杈,像是一双干尸的手指,交握着保护着掌心中的东西,离得有些距离,加上可视度比较低,宋凌屹也看不出那手中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当是什么天材地宝呢,没想到是尸傀。
真是离了大谱了,这村子里竟然养着一棵尸傀?
我说特么那么重的死气呢。
俞闲在一旁嘀嘀咕咕,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思考状。
把他们拖过去。女人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对着村民发号施令。
村民抬头看了眼村长,村长缓缓点下头,看看醒着的宋凌屹,又看看不省人事的俞闲,准备先对俞闲下手,可女人却不干了,见人朝着俞闲走过去,尖着声音喝到:先把他拖过去!
村长一皱眉,却也没有阻止。
宋凌屹目光冰冷凛冽,再怎么病歪歪那迫人的气势依旧还在,甚至比以往还要有锋锐的攻击性,不过这些村民没怎么出过村,对宋凌屹的可怕也没有认知,在村里干这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久了,心理素质在某种程度上来格外强硬,自然没被宋凌屹的眼神给吓着。
眼看着手就要抓上宋凌屹的胳膊,梨子已经露出锋利的獠牙准备攻击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漂浮的,若远若近,带着一股子实质般阴冷的声音:别啊,还是把我送过去吧,我浑身上下肉多还嫩,品质上佳,绝对和它口味。
谁?!
村长一声惊喝,死死盯住洞口:出来!别装神弄鬼!
呵呵。俞闲讽刺一笑:还用得着装吗?
阴气在血色中涌动,洞中的温度急坠而下。
刺骨的凉意让人不住的瑟瑟发抖,他们惊慌不定的环顾着四周,根本分辨不出声音来自何方,女人瞪了村长一眼,并不想去深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转头看了眼洞穴深处的怪树,突然朝着宋凌屹扑了过去。
嗷!
怀里的梨子发出一声似某种大型野兽般的怒吼,白色的身子从宋凌屹怀里窜了出来,狠狠撞在了女人身上,别看它个头小,那身份可不是普通猫咪,女人直接被它撞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怪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