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解释了,岂不是坐实了时见钦还有机会?
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因为太过紧张,又扯了一片叶子,慢吞吞地撕扯。
竟然真是在想岳千星?!
时见钦读出其中讯息,有些不可置信的同时,又隐约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嫉妒。
同样是骗人,岳千星做了什么,居然真的让傅泽动心了?
不过也不是无迹可寻。自己以前哄了他这么久,别说跟他培养感情了,就连傅宅都没去过两次,岳千星却是可以一直住在傅宅里。
酸涩感在心底萌发,时见钦盯着傅泽,正要开口追问对方和岳千星的感情进度,突然傅泽的手机响了。
傅泽顿时像是久旱逢甘霖般,连号码也不看,就接了起来:喂?
只要能和时见钦中断聊天,哪怕是骗子,他都愿意和对方聊一个小时!
电话那边像是被他的这股莫名的热情吓了一跳,顿了一秒才语气微妙地说:早餐做好了,阿泽还不回来吃饭吗?
傅泽有点想把手机丢出去,岳千星说话怎么酸溜溜的,听起来像是在吃醋。但想到身后还有个时见钦,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这么快就做好了?那我们马上回来。
我们?岳千星刻意把这两个词重复一遍,声音又委屈下来,你和他果然
傅泽:外面打电话手有点冷,我先挂了,这就回来。
他头疼地挂断电话,转身对上时见钦略显幽怨的目光后,更疼了。
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时见钦便自顾自地转身,艳丽的袍子在葱郁的绿植中扬起,像是稍纵即逝的花。
他声音颤抖:傅先生不用多说,我已经知道你的选择了。早饭我就不吃了,本来也只是打算送了画就走那几幅画我是怀着和你在一起的幻想才画的,现在也送不出去了,改天再送别的过来。
还有,我听说岳千星明天就要飞回国外了。傅先生珍惜眼前人吧。
这些话自然有一半都是假的,刚才岳千星的电话是两人早就约好的暗号,证明岳千星已经把画掉包,现在自然没有必要再和傅泽继续纠缠。时见钦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画终于到了手,顿时把刚才异样的心情忘得一干二净,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把画带走,以免夜长梦多。
傅泽听完这段话,为自己一开始对两人的怀疑而愧疚,在回到客厅时,主动上前拿起一幅画,想要帮忙,结果时见钦和岳千星异口同声喊着你别动,随后跑来把画抢了过去。
我帮他拿就行。岳千星胆战心惊地说着,旁边时见钦默不作声,心里也捏了把汗。
这修罗场一般的画面让傅泽避之不及,完全没心思打量两人的表情,只随意地点点头,转身进屋时,悄悄地擦去额角的冷汗。
好恐怖,他还是先跑吧!
站在门口的两人在确认傅泽回到屋里后,同时松了口气。
余光瞟向守在不远处的佣人,两人收敛情绪,将画全部搬到时见钦的车上。在放下后备箱时,他们才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定感。
岳千星将沾了汗的额发随意往后撩去,后怕地说:还好我刚才动作快,要是真让他搬了,万一发现这几幅画大小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就遭了。
时见钦深有同感地点头,炙热的目光落在画上,快速地将自己刚才在花园里和傅泽说的话重复一遍,补充道:你最好动作快一点,谢景天还有几天就回来了,迟则生变。
被惊喜冲昏头脑的岳千星瞬间冷静:我知道了。
见他心里有数,时见钦便没有再说。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结束了这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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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独自留在傅宅里的傅泽,正思考着要不要趁岳千星不在,拿了早餐跑路,意外地接到了谢景天的电话。
吃早饭了吗?
正要吃。傅泽拿起一个花卷,理直气壮地回答,又想起卧室里傅恩的画,真诚向对方求解。
不要紧张,都是赝品。谢景天笑了笑,你要喜欢,也可以在卧室里用它们摆满一面墙。
赝品?傅泽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又在哪儿?
真品自然放在安全的地方。至于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赝品是你以前做的决定,我也不清楚。谢景天如实回答。
原身好奇怪啊,像是怕什么人来偷似的,藏得这么严实。
等等,偷?
傅泽突然想起时见钦带来的那几幅包裹严实的画,一个大胆的想法浮出水面。
时见钦该不会是来偷画的吧?
阿泽,阿泽?
谢景天见他不说话,连喊两声,才唤回傅泽的理智。他问:哥,时见钦和大哥,是不是认识?
对方安静几秒,回答:大哥当年学过几年画,时见钦是他恩师的儿子。怎么了?
没什么,前两天去拍卖会的时候听到有人把他和大哥的名字放在一起,觉得有些奇怪。傅泽将谢景天糊弄过去,挂了电话后便找到司机,让对方载自己回谢景天家。
他现在是完全不敢再待在傅家老宅。
如果时见钦真是来偷画,那和时见钦一起来自己房间的岳千星,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起时见钦嘴里对岳千星和原身相处过往的描述,傅泽有些醍醐灌顶
岳千星想要自己帮他建一个车队?
只要建了车队,对方就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傅泽顿时有些意动,思索片刻,给罗助理打电话,派人去傅家老宅和岳千星拟定合同,对方的条件尽量满足,同时让对方记得确认一下自己卧室里其他名画的真伪。
他想了想自己卖车的收入,心疼地想:就当破财免灾了。
至于时见钦,如果真是只想要大哥的画,等他发现是赝品,应该也会知难而退了。
安排好一切,傅泽又给岳千星发微信,告知了这一情况,又郑重其事地再度强调自己现在没有恋爱的心思。
收到消息的岳千星自然是喜出望外,对傅泽的再度拒绝告白没有太过在意,只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找出自己当初做的车队构想,开始为之后的拟订合同做准备。
没有收到答复,傅泽心里对自己之前的猜想更是信了大半,开心了一会儿,又垂头丧气。
才穿书多久,他就被原身的三朵烂桃花弄得晕头转向。要是更多人知道他失忆了,真真假假的齐上阵,他又要怎么应对?
要不晚上顾唯昭来的时候,问一问他?
然而傅泽在家里等到晚上8点,没能等到顾唯昭,却等来了对方助理的电话。
傅少爷,您现在有空吗?助理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趴在桌上的傅泽立刻坐起来:有空,怎么了?
是这样我家少爷现在情绪有些不太对劲您可以,过来安抚一下他吗?
躲在楼梯间的助理看向站在病房外的人。
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泄出一道温暖的光线,灯光却堪堪只抵达顾唯昭下颌处,叫人只能看清嘴角含着的一丝古怪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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