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阳接了烟,姿势娴熟地夹在指尖,却推开了对方顺势递来的打火机:俱乐部有规定,不能抽。不然的话,傅哥该让我抄俱乐部守则一百遍了。
他提起傅泽时显得极其自然,言辞之间透着亲近,岳千星当即没控制住,冷笑了一声,把打火机收好,语带嘲讽:这么听话,和传闻中的不一样。怎么,孟哥也有改邪归正的一天?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孟冬阳脸上的困惑被头顶闪烁的粉嫩发箍照亮,不是你说和傅哥有关,我才不会出来呢。傅哥才让老板给我报了个比赛,嘱咐我加紧时间练习,要不然参赛场数不够,没法报后面的国际赛事。
孟冬阳这番暗含炫耀的语气让岳千星又酸又气。傅泽以前也这么叮嘱关心过他,但现在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全部转移到了这小子身上。
他怎么能不嫉妒?
见岳千星目光变得狠戾,依旧没说话,孟冬阳悄悄地弯了弯嘴角,又气恼地开口:真没什么话要说的话,那我就回去了。万一被宋老板逮到我不睡觉还翻墙见外人,怕不是明天傅哥就杀过来揍我。
说着他就转身,作势要往墙上爬。岳千星见状,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愤怒,出言打断:你等等,我还没开说,你跑什么?
唉。
孟冬阳重重叹了一声气,将身体转回来,满脸的无可奈何:行,那你快说。我时间很宝贵的。
岳千星吸了口烟,压抑住到嘴边的脏话:你做了什么,让阿泽对你这么好?
这亲昵的称谓让傅泽和顾唯昭一起露出恶心的表情,只是二人心里想的却截然不同。
傅泽忿忿地想:岳千星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个时候还敢这么叫他?
顾唯昭冷漠地想:阿泽这个称呼真是烂大街了,不行,得想个特别一点的,专属自己的称呼。
没做什么啊。孟冬阳也对岳千星的用词非常不满,不着痕迹地撇撇嘴。
不可能。岳千星自然是不相信的,如果你什么都没做,阿泽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
孟冬阳笑出了声:为什么?当然是因为
他朝岳千星走了几步,气势猛地压上,震得对方猝不及防,露怯般后退几步,这才满意地继续说:我比你厉害啊,岳千星前辈。
比我厉害?岳千星还没来得及稳住情绪,就听见这么一句,顿时火气就上来了,趁势抓住孟冬阳的衣领,将人狠狠地往墙上一压,力气大得像是恨不得把对方嵌进墙里。
你可真敢说啊。他语气森然,不怀好意,一次比赛都没参加过,就在这里跟我大放厥词?当年我拿国际赛事冠军时,你还不知道被塞在哪个垃圾桶里,听着你妈妈和你奶奶被追债的人打得求饶,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呢。
岳千星有病吧!
傅泽听得火大,要不是顾唯昭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恐怕已经骂出声来。
连他的反应都这么大,身为当事人的孟冬阳又会怎么样?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孟冬阳脸上只浮现出不到几秒的阴鸷,仿佛触底反弹般,眨眼间又笑得比刚才更灿烂一些。他伸手,握住岳千星的手腕,力道大得似乎是想直接掐断对方的血管。
岳千星表情有瞬间的扭曲:放手。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孟冬阳摇头,发箍上的字跟着晃动,狗叫?
可惜了,没傅哥家里的奶牛叫得好听。也是,奶牛好歹祖上有狼的血统,现在又精心养着,吃香喝辣,听说傅哥和顾哥最近还打算给它定制一辆专属的高奢遛狗小电驴。这种待遇,哪儿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比的。
这番话里的暗示和讽刺,听得傅泽瞠目结舌。
孟冬阳这小子,平时在他面前乖得很,就算被宋老板抄着拖鞋追着揍,也只敢嚷嚷,从不还手也不骂人。他还以为对方真的变乖了,没想到只是对自己人收起了獠牙,这会儿遇到敌人,又亮出了爪子。
没白养啊。傅泽欣慰点头。
岳千星并不能与傅泽感同身受,这一番火上浇油,只使他内心的妒火更盛,将理智压制住,并燃烧殆尽:我是阿猫阿狗,你又算什么东西?
也许你真的有那么点天赋,让阿泽认为值得投资。
但那又怎么样?
万一你残了,成了一个废人还能继续把你的这点天赋,发扬光大?
这般赤|裸|裸的威胁,让除了岳千星之外的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凛。傅泽和顾唯昭收起脸上的轻松,给守在不远处的罗助理发去消息。后者收到后,立刻给守在附近的保镖们下达指令。
通过无线耳机收到消息后,保镖们悄无声息地把手按在腰间的电击棍上,目光锁定在岳千星身上,绷紧神经。
岳千星沉浸在怒火中,并没有能够察觉出这些异样,反倒是被他压制住的孟冬阳若有所察,余光瞥一眼墙角,心中的慌乱霎时得到安抚,消失得无影无踪,并因此显得大胆肆意。
他下巴一抬,似笑非笑:真的假的?你就不怕我到时候供出来是你动的手,到时候咱俩一起禁赛一年,蹲在观众席当拉拉队姐妹花,成为赛车届两大传奇?
事先说好,我想在拉拉队的衣服上印燕尾服的LOGO。要不要帮你也做一件?孟冬阳煞有其事地建议道。
岳千星:?他表情因为孟冬阳的话而错乱一秒,露出几分茫然,随后恼羞成怒,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
我现在已经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了,最近国家队正在竭力拉拢我,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不会花大力气,保住我这个世界冠军?
比起我现在国家的赛车协会来说,你们国家的赛车协会,简直就是个初生的小婴儿,到最后怕不是最多仗着国家的力量,让我来个口头道歉,意思意思地禁赛一两场就完事。
用禁赛两场,来换你一个终身残疾,值了。
岳千星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蝴蝶|刀握在掌心,随后甩出刀刃,高高扬起手。
然而与他因为狞笑而显得丑陋的俊脸相对比的,是孟冬阳脸上满不在乎的笑容。看见这一抹笑,岳千星终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只是还没让他来得及质问对方究竟在笑什么时,旁边猛地亮起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
你他妈带了人!
没等岳千星把这句话骂完,就被一群身强体壮的保镖反剪双手,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没事吧?
保镖队长打着手电筒,一脸关切地询问。孟冬阳将被扯乱的衣领抚平,笑容轻松地摇头:有大哥你们在,我哪儿会有什么事啊。
你还好意思说!
傅泽踩着顾唯昭的肩膀,艰难地爬上墙头后,就听见孟冬阳在这儿刷保镖队长的好感度,顿时气笑了:来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只套话,不搞事,见势不妙就叫人。要不是我多长了个心眼,让俱乐部的保镖们潜伏在附近,你今晚真要跟他打一架?
孟冬阳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听训,听完之后还诚恳认错:对不起,傅哥,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傅泽正骂着,突然见顾唯昭先自己一步落地,双手伸出来,示意能接住自己,顿时想训的话堵在了嗓子眼,耳根热了起来。
顾唯昭能不能看看场合,这么多人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