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宿临池,又忍俊不禁似的转开视线,抬头寻找起隐藏在夜幕中的星星,一边夸张地赞美道:你居然会骑马!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啊!
从杨慧提起那个追求者小团体开始,虞白每看一次他,总是忍不住要笑。宿临池被他笑得心神不宁,等到他们走出了校园大门,终于开口问道:你在笑什么?
虞白却说:小学弟,你怎么牵着我的手啊?
宿临池一下子怔住了,没搭他的腔。
虞白自顾自地演道:我跟你告白,你不是拒绝了吗?现在又来牵我的手,是什么意思啊?
他把两人交握的手抬起来,故作苦恼地在中间晃来晃去:你不会就是想玩玩吧。
宿临池反应过来他演的是哪出戏了,说:没有想玩。
学弟,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虞白即兴发挥道,你拒绝了我的表白,好一个不解风情,现在我有男朋友了,你又来纠缠我,我可是个保守的人,不接受玩暧昧的。
宿临池接不住他的戏,沉默地看着他。
虞白越想越好玩,继续丰富剧情道:你不要仗着我喜欢过你,就随便对待我的感情,叫我男朋友看见了可怎么办?快点松手!
于情趣一道,虞白无师自通,永远能叫宿临池张口结舌。过去他拿虞白束手无策,但如今却掌握了一个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能快速叫他安静下来。
宿临池停住脚步,转了个身面对他。两人对视片刻。虞白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键,胳膊自然地环上了他的肩,宿临池稍稍偏转角度,将一个吻印在了他的唇齿间。
灼热的情意冲刷过心头。两人牵牵绊绊,一路跑回宾馆,滴地刷开门卡后,头一件事就是难舍难分地亲在了一起。
虞白的鼻尖因奔跑冒出一层薄汗,上衣也湿乎乎地黏上了后背。
趁着换气的间隙,他顺着宿临池的下颌摸了一把,在额角摸到了一滴汗。
好热啊!尾音的热气呵在唇上,虞白手指碾着那滴汗,新奇道:连你都出汗了。
宿临池问:不舒服吗?
虞白正吃着调节发.情期规律的药,如果是正常的omega话,发.情期将会在一个星期内到来,但他的周期紊乱很久了,主任也说不准具体时间,只叫他们多多注意,宿临池便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身体状况。
虞白摇摇头:是天气变热了去不去洗澡?
话中的邀请之意呼之欲出。在这方面,他一直满怀好奇且勇于尝试。
宿临池还没来得及动作,虞白就朝下面伸出了手,在某个部位招呼也不打地揉了一下。
宿临池的喘息倏忽加重:你
虞白低低笑说:你的耳朵热得像烧起来一样,那么害羞的么。
他朝后摸索,利索地关上了客房里所有的灯,两人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看不见,是不是好多了?虞白在记忆中的地方来回摸索,宿临池却把他的手捉了回来,低声说:不用到这步。加重了握在他肋下的力道,带着他凌空转了个身。
虞白发出一声带笑的惊呼,拉住了宿临池的手,跌跌撞撞地和他前后脚闯进了浴室。
宾馆的情侣房名副其实,全透明的盥洗室虽没能发挥它真正的妙用,却也给他带来了良好的体验,柔软的双人床更是让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宿临池带着早点回到客房时,虞白正在和马场的客服打电话。
他行动能力极强,头天说要去骑马,一起床就联系上了一家马术俱乐部。宿临池坐到床边,虞白就主动挪了过去,跟客服客气两句,挂断了通话。
胡闹过后,身体尚有几分乏力,虞白靠在宿临池怀里不动,耍赖道:我不想起床。
该吃饭了。宿临池说。
那就在床上吃。虞白说。
宿临池有些轻微的洁癖,餐桌都要擦得干干净净,更别提允许他在床上吃东西了。刚认识时,他有次发现虞白一手薯片一手碟片,碎屑就掉在床单上,当即就将他驱赶下床,换上了一条新床单。
不想宿临池的反应与当日截然相反,不但不说教,还取出一杯豆浆,插上吸管递给他,说:去晚了,只有豆浆了。
虞白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他接过豆浆,忽的扑过去吧唧亲了他一大口,发自肺腑地感叹道: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宿临池叫他轻轻一拉,就跟着一同躺倒了床上。
两人什么也没做,安静地躺了好一会儿,直到预约的时间拖无可拖了,才动身前往马场。
第32章高齐晟
宿临池把一匹黑马牵出来的时候,虞白刚好一手紧抓马鞍,鞋底踩住脚蹬,上身前倾利落地上了马。远远望见宿临池走过来,他居高临下地吹了个口哨。
宿临池的大脑忘记了骑马的步骤,他的身体可没忘,教练还没走过来,他就在肌肉记忆的带动下,动作熟练地坐上了马背,肘部内收,肩膀向后,坐姿挺拔且放松。
教练见这两人全是熟手,不需要自己指导,在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后,就站到了马场边,只需要简单地留心他们的安全就行了。
宿临池一夹马腹,带动黑马往虞白的方向小步踱了过去。
比起他在马上也堪称正襟危坐的学院派风格,虞白的姿势就显得随意多了,甚至有点吊儿郎当,像是在不经意间和下面悠闲甩尾巴的马达成了一场韵律一致的合作。
头盔的帽檐偏低,略微挡住了视线,虞白一手将缰绳松松垮垮地圈在手心,一手抬起来扶了扶,说道:帅哥,你也来玩啊。
宿临池不会问他是怎么学会的骑马,这点虞白早有预感。
以他目前的生活水平来说,骑马是一样耗费过多,极为不划算不经济的活动,并不适合作为他的日常消遣。
两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宿临池不可能只察觉出这一个破绽,可他疑惑归疑惑,从来没有开口询问过答案,仿佛早就料到不会从他这里听到真话。
事实上,虞白当然可以进行一些适当的伪装,就如同他对着其余所有人时所刻意展现出的那样,但鬼使神差的,他不想依靠对宿临池说假话来粉饰太平,也不愿意把计划和盘托出,只好对此三缄其口,尽力维持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表面和平。
宿临池在靠近他时勒住缰绳,和他一齐并肩而行。
马场绿草如茵,几朵云漫无目的地在半空中缓缓移动,距离相隔太远,摩天大厦也仅剩下一个海市蜃楼似的虚幻轮廓。
此情此景,让人连心境也不觉变得明快起来。虞白抚摸着马的鬃毛,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宿临池,连你的校友也不清楚你的来历,你不会是某个出身高贵的落难王子吧?为了不得已的原因,隐姓埋名多年,以求来日东山再起?
他说这话时,落后了宿临池半个马身。从背后看去,宿临池的肩膀平直宽阔,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全是一流的君子之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一看就是精心生、精心长的。
宿临池纵容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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