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得急,去得也快。只是大家都没有心情再玩游戏了,道别之后,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
马特等人也回到住处。
言知瑾洗完澡,把头上沾的沙子仔仔细细地清理掉,又揪着大黑蛇,也泡了个澡,把鳞片缝隙也搓了个干净。
黑蛇扬起尾巴,挡住眼睛,腹鳞泛起粉色,羞涩地说:全身都被摸过了。
言知瑾把毛巾搭在浴缸边缘:你哪里我没摸过?
黑蛇扭动着尾巴尖,说:以前摸得没有这么用力。
他靠近尾部的地方弹出一对东西:这里也
一条毛巾被扔到他脸上,后面传来言知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自己洗!
黑蛇随便泡了会水,就迫不及待地往外爬去。
他身上湿漉漉的,身上吧嗒吧嗒地掉着水珠,衬得鳞片更加油黑发亮。
言知瑾正在重温今晚发来的实验报告。
怎么又看一遍,蛇慢吞吞地游过去,昂起全半身,绕过电脑屏幕瞅他的脸,你脸怎么红,洗完澡那么久,热气还没散下去吗?
言知瑾差点用笔记本电脑把他的脑袋夹扁。
言知瑾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把宝贵的笔记本电脑关机、合上,放到安全的地方,才对言虺说:和你有关系吗?
黑蛇摇摇脑袋:我怕你发烧。沙漠昼夜温差大,容易生病。
我没事。言知瑾按住心口,试图让心跳速度慢下来。
好像,他的整个脑海都充盈着心跳声,听不进其他任何声音。
没事就好。
蛇又甩着水,游到一边。
言知瑾看着他脑门上的水珠,再看看从浴室拖出来的长长的一串水迹,叹了口气,拿干毛巾把它裹起来,擦残留的水迹:你这样才容易感冒。
我不会生病。蛇乌黑的眼睛望过来。
言知瑾手里的动作一顿。
也是,言虺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生病。
他有点自嘲地想,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忘了,看来确实是精神不好。
黑蛇用尾巴顶起毛巾,笨拙地用尾巴擦着背:而且我没办法自己擦干。
言知瑾看着他把毛巾扔在地上,艰难地在毛巾上蹭,试图把自己身上的水擦干,抬手擦掉脸颊上被溅到的水,面无表情地想,还不如甩干呢。
他蹲下,按住蛇多动的身体,用毛巾把蛇鳞好好擦了一遍,问:你就不能变回人形吗?
蛇停止扭动,歪头看着他,眼神充满震惊。
蛇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真的?
有什么问题?言知瑾淡淡反问。
蛇甩掉他的手和毛巾,调转方向,上半身抬起,正面对着他,尾巴闲闲散散地拖在身后。
一阵黑雾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男人苍白的皮肤和精壮的身材。他单膝跪在言知瑾面前,牵起他的手。
言知瑾眼睛微微睁大,双唇微张,一股热血涌上大脑,眼眶被涨得隐隐作痛。
男人绅士地亲吻他的手背,将他的手包裹在手心,深情凝视: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直接。
我说的是你变回人形在卧室把身上的水擦干!言知瑾倏地甩开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满脸通红,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因为站得太急,又是一股血往上冲,眼冒金花,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言虺也跟着起身,神色凝重地握住他的手:头晕?
言知瑾盯着地面,将注意力集中到蛇留下的积水上:你把衣服穿上。
言虺有点委屈地说:我蛇形的时候,从来不穿衣服。
那下次你变回蛇的时候,我把你的鳞片拔了?
言虺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言知瑾平复完心情,再次抬头,他已经变回蛇形,安静地盘在一旁。
每当他这样乖巧地待在一边时,言知瑾都会忍不住心软,觉得自己太过严厉,欺负了蛇。
明明知道他可能是故意装的,却还是忍不住上钩。
言知瑾暗中叹了口气,铺好床,盖好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说:过来,睡觉。
蛇欢呼一声,如一道闪电,飞快地游到他旁边,钻进被子里,脑袋枕在他的枕头上。
言知瑾关上灯,摸着凉凉的蛇鳞,睡下了。
寂静的黑暗里只有均匀的轻微的呼吸声。
言知瑾轻声问:你今天,本来想讲什么故事?
蛇把脑袋侧到他耳朵边上,嘶嘶吐着凉气:你想听?
嗯。
你是想直接听我讲,还是自己猜?
言知瑾想了想,问:边讲边问可以吗?
可以。言虺答应得很爽快。
他把蛇尾巴放到言知瑾手里,勾住他的手腕,轻轻晃动着身体,说:那我开始讲了。
从前有一条蛇,他冷酷无情,凶残暴戾,又阴晴不定。
言知瑾刚要提问,他轻轻嘘了一声:先别疑问,听我把背景设定讲完。
言知瑾乖乖点头,规规矩矩地倾听。
他从一开始,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追求绝对的自由。他不需要遵守任何的规则、秩序,也不需要考虑其他生物的感受,他只考虑他自己。任何引起他不悦的生物,他都会直接消灭。
他知道其他蛇都惧怕且厌恶他,说他代表着灾难和混乱,说他代表着生物无法克制的、无穷无尽的本能性的欲|望。他是原始的快乐,是野心,是破坏欲,是不道德的,是没有自制力。
但他不在意。因为他最讨厌束缚了。他足够强大,可以摧毁一切对他口诛笔伐的生物。他觉得他很快乐。
直到他遇到了另一条蛇。
言虺的语气缱绻而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