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却没有因此放弃。
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指引他,他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分清相似的碎片们本应按怎样的方式组合。
石板的碎片似乎在发着微光,无论掉在哪个角落,他都能够准确地找到它们。
言虺本来还在帮他,看他一个人的效率比自己高几倍,叹了口气,坐到一边。
言知瑾专注地拼接着石板。
碎片们仿佛有生命,他根本不需要接触到碎片,只是抬手指一指,它们就会自动回到位置。他一个人拼这块碎得更狠的石板的速度,竟然比言虺之前还要快。
他拼完碎片,指尖拂过碎片之间的缝隙,淡淡的银光从缝隙中生出,将缝隙填补完整。
刚刚还支离破碎的石板,现在焕然一新,变成了一块完整的崭新石板。
言知瑾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活动活动肩膀,说:拼好了。
言虺好像完全不在意石板的状态,目光仍旧落在他身上。
拼得很好,嗯比我拼得好。他的眼神温柔而宁静。
言知瑾低着头把石板递给他,有点局促地说:给你。
这是我给你的,你现在又给我了?言虺玩笑道。
言知瑾脸颊微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这块石板干什么,只是看到言虺因为他一句不喜欢,就毁了自己几个小时的心血,很不安。
这块石板好像真的是送给他的。而他因为自己没有得到验证的猜测,就辜负言虺的好意,还对他甩脸色。
很不应该。
真的是送给我的吗?言知瑾抱着复原的石板,又问了一遍。
是送给你的。言虺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块石板,是斯诺夫他们教内重要的圣物。言知瑾舔舔下嘴唇。
那和我觉得它适合你有什么关系吗?言虺眼里挂着促狭的笑容。
他们比我更需要它。如果知道圣物失踪,斯诺夫他们会很焦急。
可是它现在已经碎了。言虺说,而且,你也看到了吧,它现在不能发光,也不能飘浮在空中,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根本无法庇佑他们。
其实还是有的。
言知瑾摸着石板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接触的地方涌入自己体内。
这块石板,是有生命的。
他本能地摇头,轻轻往上抛了一下石板。
石板并没有如预想中掉落,而是飘到半空中,回到它原本的地方,寂静而缓慢地旋转着。
言虺紧盯着悬浮的石板,说:你修复了它。
是它自己修复的自己。言知瑾拉拉他的衣袖,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这是我送给你的。言虺不满地说,你现在又留给他们了。
这本来就属于他们,言知瑾说,而且,你送给我,我要怎么处置它,也是我的自由,对吧?
言虺勉勉强强地同意。
他坚持强调:它本来已经碎了,没有你根本不可能复原,那些人都是沾你的光。
它是自己复原的,言知瑾也很坚持,我在拼它的时候,能够感到,有股力量在指引我。它只是借我的手,回归原位。
如果是那些人,根本感知不到石板的力量。言虺斤斤计较。
言知瑾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石板已经不在手上了,他的心情却很轻快。
他踮起脚,抬手,右手食指抵住言虺的嘴唇。
言虺不悦的声音戛然而止。
言知瑾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说:我知道你是为我拼的,就够了。
言虺语气也缓和下来,说:你也见到它的力量了,如果你能把它带在身边,一定会更安全,我也能更放心。
我还没有那么需要它。让它留在它本来的地方吧。言知瑾展开左手手掌,露出一小块石头碎片,而且,我有这个。
言虺微讶,重新望向高处的石板。
小巧的石板碎片在言知瑾掌心发着浅淡而不显柔软的银光。他说:我拼的时候,留了一小块,足够我们研究了。
他也望向孤独旋转的石板:让它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吧。
***
由A国派来的精英警察部队姗姗来迟。
本杰明和戚黎安经过一晚上的调理,体力已经部分恢复。
爱德华疯疯癫癫,总是说些神神叨叨的话。但是铁证如山,精英警察们通过物证,锁定了他的作案者身份。
他的作案手法本来就有很多破绽,必须要在精英部队来之前,下手杀掉本杰明。到时候就算被抓捕,也大仇得报。
据说,他没有第一时间就杀了本杰明,是因为他想要本杰明长时间地体验痛苦和折磨。他绑架本杰明后,不仅不让他吃饭喝水,还对他使用过暴力。
当然,还有一个没有明说的原因。他想要本杰明在神的面前忏悔,而召唤神,需要准备召唤仪式,更需要一个适合的祭品。
言知瑾虽然生病,给了他可乘之机,但可惜,言知瑾几乎一直都和言虺形影不离,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而且,一个病人,势必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他想通过下药,迷晕言知瑾和他身边的言虺,可惜言知瑾因为生病胃口不好,支持言虺准备的食物,连水都是他特别准备的,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
他用恐怖人偶调走言虺,然后用武力把虚弱的言知瑾掳走。
不幸的是,言虺找到楼上房间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快得多,但幸运的是,言知瑾病得很严重,不仅意识不清,还会梦游,自己就摇摇晃晃地往他们的目的地走。
爱德华本来还准备把言知瑾绑去。他自己走,省了很多力气,也避免了和言虺的纠缠。
当然,为了防止言知瑾在仪式中苏醒,他还是给言知瑾注射了药物,并把他绑了起来。
附近的居民对这个调查结果大为震惊,大部分人从未想到,一向老实的爱德华竟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大概是被逼急了吧。斯诺夫给自己和言知瑾各倒了杯咖啡,感叹道,真没想到,是爱德华。
你不知道他妻子孩子的事吗?言知瑾摸着咖啡杯,问。
我知道,但我没想到,仇恨会这样长久地纠缠着他。我以为,信仰神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放下仇恨了。斯诺夫说。
不是这个。言知瑾冷不丁地问,你不知道,他的妻子孩子,是因为什么而出的事吗?
斯诺夫喝咖啡的动作一顿,说:我知道,他和我提过。
那你应该知道,那只袭击他的毒蜥,是他自己保存的。
我不知道,斯诺夫蹙眉,我以为是另一只。我还在想,这东西怎么总是纠缠着他,难道他的命运就这样坎坷。
那只蜥蜴的身上,有着教堂内的石板所造成的伤口。言知瑾放下咖啡杯,双手松松地搭成塔状,会有第二只蜥蜴,拥有这样的伤口吗?
斯诺夫十指绞在一起,不情不愿地解释:我不知道那只蜥蜴身上有什么伤口。我根本就没近距离地看过那只蜥蜴,只是知道它长着蝙蝠翅膀。我又不是警察!
夜晚的时候,你不给教堂锁门吗?言知瑾问,你不怕,有恶人潜入教堂,对神做什么不敬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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