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起身给他倒了杯茶: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赵青阳充满怨念地说:真是路过,然后我就看见一直说没时间的某人在外面和小蓝毛吃饭,你们俩还有不符合社交礼仪的近距离接触。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当时只想把那只不规矩的脚砍下来。不过在走进来的过程中,赵青阳已经冷静下来,帮周随演了一出戏。
我妈让我来的。周随捧着热水,心情终于好了一点:谢谢啊,我正愁怎么打发他呢。
饭菜已经端上来,赵青阳拿起筷子,委屈地说:你居然宁愿和那种人相亲,也不同意我的追求。哼,小蓝毛
周随笑了一下,杯子里的水冒出白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赵青阳忽然感觉背上有点冷。
周随温声问:他是哪种人?
就会说些漂亮话,其实根本就只是想和你约炮。赵青阳说:还三个人,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周随喝了一口热水,缓缓道:你记得吗,之前科室聚会,你也约过。
赵青阳愣住了。
周随给他重复之前的场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说的确实比张同学要好听一些。
赵青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求问:我想和男神在一起,他是个传统严肃洁身自好的人,但是我开局不太好怎么办?
答曰:什么开局?
求问:我约他一夜情,请问还有救吗?
答曰:自求多福。
赵青阳没说话,他僵硬地握住筷子,脸上是一副非常奇异的表情。
周随静静地看着他。
我、我赵青阳吭哧吭哧地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他大脑快速运转,瞬间找到了无数理由解释当时的行为,又被他一一推翻。
毕竟,他最开始确实是对周随见色起意,那时候,他根本想不到,后来自己只是看着周随站在视线内,心脏就会弥漫出快乐而平静的幸福感。
周随轻轻地叹了口气:简直违背社会公序良德,咱们是儒家传统社会,讲究含蓄克制内敛。存天理灭人欲我就不说了,但是,人之所以为人,总得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吧。
赵青阳面红耳赤,浑身是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
周随继续输出:当然,约/炮是个人的选择,法律只禁止钱色交易,说明这至少是不犯法的。以前我们还能从道德层面谴责,现在大家都说自由,人身自由,性自由,但这是真的自由吗?
约/炮确实是私德问题,但这必然会带来社会问题,一个人滥交得病的概率,总比不滥交更高。而当滥交的人足够多,你未来的对象身体健康的概率就越低,一个普通人也可能会因为正常谈恋爱结婚而得病这就是个概率问题而已。
洁身自爱可不是社会加诸于身的道德要求,而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健康呀。
赵青阳太阳穴猛跳,身上阵阵发冷,他咬牙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有病?
周随:体检科上午上班,赵医生有空可以去做个检查。
赵青阳豁然起身,猛地把杯子砸在地面上,砰得一声,碎片飞溅,他冷冷道:我明白了,是我配不上洁身自爱的周医生,这段时间打扰你了。
他转身离开,椅子被用力拖拽,发出刺耳的声音。
服务员拿着扫把赶过来,尴尬地看着地面上的碎杯子。周随笑着说:抱歉,给店里添麻烦了,杯子我会照价赔偿的。
没事没事。
周随接过扫把,说:小心碎片,我来吧。
他扫干净地面,又去前台彬彬有礼地赔了双倍的价钱,让店家把饭菜打包起来,带回了家。
叶晨还在学校,他把菜放进冰箱,感觉精疲力尽,于是洗了个澡。
热水浇在身上,周随渐渐冷静下来。
他那样说确实有些过分,但要让赵青阳彻底死心,也只能这样了。
这次的相亲实在太糟糕了。
相亲果然不是好事。
他从浴室出来,正好接到叶书雅的电话,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母上大人的未接来电。
妈
周随还没有说话,叶书雅就悍然质问道:你怎么回事?!
周随环顾四周,进了厨房,给自己倒水:怎么了?
听说小张被打了!叶书雅:你就算不满意,也不能打人家吧!
没有的事,就是个误会。周随也没说张寻彧关于三个人一起的提议,只说:我们实在是不合适啊。
叶书雅:那赵青阳是怎么回事?听小张说,你们正在交往。
周随心里一咯噔,想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不过他早有准备:已经分手了。
叶书雅第一次知道儿子还有段感情经历,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为什么?
周随:是我对不起他。
叶书雅:不可能,你那个性格我还不知道,生怕亏欠了别人,怎么可能是你对不起他。
周随为母亲的信任笑了下:真的,人家现在说不定恨不得杀了我。
叶书雅沉默片刻。
不论是小张还是小赵,都挺好的。周随温声道:是我有问题,妈,你别费心了。
叶书雅叹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你现在不觉得,可以一心投入到事业中,等你老了呢,干不动了呢,那时候可就什么都没了。
周随坐下来,缓缓道:妈,我也希望能找个人一起过下去,他不需要多高的学历,不用多聪明的头脑,身高长相也无所谓,我只希望他能
周随渐渐消声,叶书雅在那边等了半天,忍不住催促:能怎么样?
希望他能走进我心里,然后也能让我把心安安稳稳地放在他那里。
叶书雅轻声问:可是要怎么才能走进你心里呢?
周随没说话。
等了很久,久到叶书雅以为电话被挂断了,才听到周随的声音:对不起。
对面传来的声音通过电流的处理,听上去和平时有些区别。
叶书雅不知道为何,忽然很难过。
在急诊科上了两天班,高强度工作量让人精神紧绷,有的病人刚刚送到处置室就失去了生命迹象,在这种情况下,周随很快便将那些复杂的情绪抛之脑后。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这次叫心内科会诊,赵青阳再也没来过,虽然他只是个住院医,但毕竟背后有人,他不来,自然有别的医生顶上。
那天急诊科匆匆忙忙送过来一个胯/下流血的患者,被推到手术室,那个患者神志还算清醒,就是神情紧张,非常悲哀地看着自己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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