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冰蓝色,熟悉的冰蓝色。
这是,青岚仙尊的宫殿?
所有的所有仙主中,只卿蓝仙尊的山头最高,也就只他的宫殿是冰霜覆盖般的晶莹。
外门弟子们所住之处为主山脚下,每每练功修习,仰起头来,便能瞧见这样冰蓝色的琉璃瓦,晶莹剔透,日光映在上面,熠熠生辉,是目可望,而身不可即之处。
一直仰望着的地方突然置身其中,不论怎么想,唯一的可能便是仙尊收他为徒。
可怎么可能呢?
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甚至连那片通稿谄媚的文稿都没来得及出口。
等等,他在这里,那狐狸呢?
一想到那团红艳艳软乎乎的狐狸,白无染就将旁的抛之脑后,连忙掀被下床,趿拉着鞋就往外边走。
也是十分地巧,才出了偏殿的门,便瞧见不远处的长廊下,熟悉的红色狐狸如一团火焰般跳跃。
周边仿若是冰冷到看一眼便凉意入骨的寒冬,而狐狸便是冰天雪地之间唯一的暖色。
那抹暖色正朝着最高大最富丽的楼阁方向跳跃。
难道
白无染想到狐狸数月之前和几日前手爪上出现的齿痕,清晰可见。
又想到狐狸十分坚决地,要自己报卿蓝仙尊为师。
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
脚步渐渐停下。
他当了仙尊的徒弟,便当真是天底下所有修仙者中都占了一席之地,将来好差都算是一号人物。
世人所求,无非名利长生,如此这般,他很快就全都有了。
但狐狸捧着爪爪轻轻吹气的模样浮现眼前。
白无染咬牙,几乎哭出声来。
他并不需要狐狸做这样的牺牲,可再追上前去,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牺牲的狐狸,是去干饭了。
他已经被灵兽阁遣出,正式拎包入住珈蓝宫。
当然,连卿蓝打个喷嚏都要说仙尊喷嚏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的弟子们,都说,他此举深谋远虑,宽厚仁爱。
毕竟狐狸原先都是白无染喂养,如果白无染不再喂了,狐狸或许会饿死。
一个时辰未进食,确实快饿死。
跳进门槛,云奚便瞧见已经准备好了的珍馐佳肴。
一叠叠一盘盘一桩桩,滂香滂香的,令狐呲溜呲溜流口水。
而卿蓝坐在其中,云奚又一瞬,险些以为是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来了。
正叼起一个鸡腿儿,云奚又敏锐地发现,宫殿中的摆设似乎和以往那么些不同。
空空荡荡的大殿中,多了个床?
角有四柱,上有顶,长幔及地,确实是床,还是个顶顶好看的大床。
云奚一愣,瞬间热泪盈眶感激涕零。
卿蓝为了庆祝他进珈蓝宫,居然还给他准备了新床?
他,给他吃的给他按摩还给他床!
可他,将来却要抢他男人伤他心,把他推入地狱!
哦,云奚,你是怎样无情无义恩将仇报的狠心狐狸啊?!
云奚目光复杂地看着卿蓝,要不是自己反应快,险些又要这样想了。
哎,他能做的,也只有给卿蓝摸摸肚肚了。
看着云奚又是泪光闪烁的又是乖巧地翻过肚皮,卿蓝:?
然后,卿蓝毫不犹豫地伸手多rua了几把。
而怀揣着奇异又复杂的情绪,云奚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并且打了一个满意的小饱嗝。
再然后,就在云奚期待且羞涩的目光中,卿蓝起身,陈述道,你可以走了。
等待着卿蓝把自己抱上床,掀开被子安置好并且哼个摇篮曲或说个睡前故事的云奚:?
再再然后,卿蓝就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新床。
卿蓝原本也不想换,但原先用作床榻的毯子已被狐狸用作餐布,上面粘满了食物碎屑。
而这个床架的床腿最高,狐狸的小短腿应当够不着。
确实够不着。
云奚弓起身子,后腿一蹬,前腿一扑,嚯,活像只瘸了腿的小蛤/蟆在蹦跶。
可他并没有轻易放弃,于是
一哒跶。
二哒哒。
三哒哒。
好吧,才吃饱,肚子圆滚滚的行动不便很正常反正,云奚是绝对不承认自己腿短。
蹦跶了好一会儿,透支了未来一周的运动量,他也累了。
云奚往旁边的毯子里一卷,在劳累同时也感受到了嘴巴的寂寞。
而平躺于床榻上的卿蓝似乎已经入定,云奚想,反正早上起来卿蓝会喂他吃的,索性在这盘着睡一觉,等待投喂。
于是便十分心大的,裹着带着奇特的好闻淡香以及食物芬芳的毯子,蜷成一团睡着了。
次日清晨,卿蓝眼皮一跳,只感觉脚下踩着什么软绵绵的一团。
下一瞬,整个珈蓝宫山头都回响着嗷嗷嗷嗷的狐狸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白无染:一夜未眠.jpg
高低冥迷,不知西东。《阿房宫赋》
以下姑娘已打包一只云崽寄出,温馨提示,小心爬床(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闻澜1个火箭炮
沐阳2个地雷
村口王大爷20瓶营养液
念青3瓶营养液
晨光下的尘埃1瓶营养液
神奇的二狗子1瓶营养液
哒哒哒哒哒提示失败,云崽说他就要爬床谁说都不好使
第044章我们离开这里
自从云奚当了狐狸,便难免沾染了狐狸的习性,譬如,懒,再譬如,吃鸡。
他爱吃鸡,爱到哪怕白日里吃了,夜里在梦中也得吃两口的程度。
而彼时,他正遨游在母鸡群中,母鸡们排排坐着,个个身娇体软,脂肥肉厚,还都收敛着尖喙。
然后,云奚坐在最高的鸡窝上,这边咬一下,那边啃一口啊,烧烤味,酱香味,麻辣味,入口肥而不腻,余味长留,堪称狐界极乐。
正要再来一口嘎嘣脆,再然后,他就醒了。
还有什么事,比做梦做得好端端香喷喷,被人叫醒更痛苦的?
有,被人踩醒。
云奚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卿蓝给踩了。
踩的还是前不久被卿蓝啃过一口的爪子。
好吧,他知道了,卿蓝眼神是真的不好。
而眼神不好的卿蓝显然也有点茫然,漆黑的眼珠瞧了云奚,像是在反应发生了什么。
他才醒过来,头发不曾束起,这样瞧着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呆萌。
白衣垂地,卿蓝蹲下身,微微蹙眉,疼吗?
云奚毫不犹豫地疯狂点头,往后像人似的一坐,活像个委屈巴巴的米罐罐。
米罐罐捂着爪爪,有一下没一下地叫得愈发凄哀。
卿蓝抿着唇,神情凝重。
云奚叫得声音小了点,爪子挡着眼睛,悄咪咪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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