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乔不在意,掀过毯子,打了个哈欠,很困。
他准备好好睡一觉,直到柏林。
他放下手机前,忽而想到什么,于是打开网页,搜索关键词。
安乔找到阮宵曾经说过的那部八点档,塞上耳机,准备随便扫两眼,看看是什么。
头一分钟,安乔眼皮开始打架。
第二分钟开始,安乔渐渐睁开眼睛。
第三分钟,安乔换个姿势,双手捧住手机,眼神逐渐专注。
十几个小时过去,安乔在空姐即将降落的提醒下,不得不放下手机,露出一双带着黑眼圈的墨绿眼眸。
安乔平躺,望着机舱顶,两眼放空。
为什么
八点档家庭伦理剧,这么上头
***
那天因为送机,耽误了一些时间,阮宵在云燕家吃过饭再走,云燕也通知过周家人可以晚点来接他。
晚上还是周牧野来接的人。
阮宵看到周牧野,三两步跨下台阶,蹦到他面前,看着人笑时,眼睛弯成了温柔的月牙。
周牧野低睫看他一会儿,放低的声音里意味难明:今天干什么了?这么高兴。
阮宵笑而不语。
率先走到前面。
月光铺满鹅卵石小径,阮宵走在上面,周身散发皎洁光晕。
他低着头,跳房子一样,一蹦三跳。
突然跳到某一处,整个人停住。
阮宵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回过头,朝周牧野递去一只手:阿野,今晚能不能住你家?
周牧野走上前,顺势牵过阮宵的手,眉眼透着淡淡薄凉:不能。
阮宵立即不高兴地拱他:为什么,为什么嘛?
周牧野攥了把阮宵的手,冰冷声线懒洋洋的:把我当个男人吧亲
阮宵脸蛋俏红:那那你不也经常住我家。
周牧野低睫:你家墙壁薄,有安全感。
阮宵不解:安全感?
玲姨就在隔壁。周牧野不疾不缓道,谅我如花似玉,你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阮宵狠狠挫了一下牙,报复性地张嘴咬在周牧野肩上,却被周牧野顺势勾住脖颈。
阿野!
阮宵叫,脚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两人离开前,阮宵最后看一眼刚才站过的位置。
那天下午,也是在那个位置,周牧野用德语对台阶上的安乔说。
请不要单独约我出去,我的小情人会生气。
他带刺的时候,会把自己扎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比赛前
云燕的练功房外,临窗的那棵柳树生长抽芽,冒出郁郁葱葱的枝叶,一天比一天繁茂,焕发出新鲜绿意。
日夜交替间,光影一层又一层叠加在从窗边踮脚尖旋转而过的窈窕身段上。
不知不觉间,春去夏至。
阮宵在练功房和冰面上跳跃旋转的日子,就跟加速快进一样。
随着云燕一记啪!的拍掌声。
《安魂曲》戛然而止。
阮宵旋停在练功房中央,他汗水涔涔,有些气喘地调节呼吸,放下端庄平举的双臂,漫不经心望向窗外。
虽然山间的夏日要比别处凉快,但吹入室内的风难挡酷热,这个季节蝉疯狂尖叫。
外面光线强得让人轻眯了下眼。
阮宵看到那颗枝叶茂盛的柳树,就忍不住记起第一天,来云燕这儿学芭蕾时的场景。
云燕威胁他说,春天的柳条打人效果才是最好的,又软又皮实。
当时阮宵吓得不轻,在如此严厉的老师手下,他觉得自己明天不会再来了。
可事实却是他从冬天一直坚持到了夏天,小半年过去,他成了云燕的学生。
想起往事,阮宵小小地扬了下唇角。
以前的他,可太不经吓了。
练功房里鲜少开空调,顶上吊着一架复古电扇,摇摇晃晃对着人吹。
阮宵擦了把汗,走向一旁拿水。
云燕坐在休息长椅上,对阮宵招招手:宵宵,过来。
阮宵抱起水壶,回头嗯?了一声,快走几步坐过去。
云燕先是盯着阮宵那张绝艳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在打量和琢磨,对于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犹豫。
此刻云燕眼中的阮宵,跟半年前相比,是真正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美,还是一样的美。
那样精致的五官,千年都难遇。
但在日复一日的形体训练下,阮宵身上沉淀了一种自在平静的气质。
过去,阮宵只在冰上排练或者比赛中展现出自信的一面,但那样的自信带有演的成分,往往一下冰场又会现出原形。
但现在不一样,或许是少年骨骼打开了,无论何时腰肢身段都是挺拔优雅的状态,从体态上就凭添了一份信心。
他现在就算在场下与人相处时,也不再显出胆小怯懦的神色。
因此,现在的阮宵比过去更为闪耀,也更难叫人移开目光。
云燕身为国宝级的芭蕾舞演员,知道抓人眼球的能力对于一名舞蹈演员多难得。
虽说阮宵是运动员,但花滑被称为冰上芭蕾,本身带有部分艺术观赏的成分在,所以花滑运动员同样需要那样的能力。
在云燕看来,阮宵这样能轻易处于大家视觉中心点的人,堪称老天追着喂饭吃。
阮宵现在各方面都很好,技术趋向成熟,只是在表现风格上
云燕心中暗叹一声,低头,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纸:你这边的编舞已经差不多了,我下周要去见安乔,十一月大奖赛开始前应该都不会回来,你继续跟着姚老师练,别偷懒,我会问她训练进度。
阮宵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云老师,都快比赛了,我不会偷懒的。
云燕没松口,并不信他,把纸递给他。
阮宵喝了口水,塞上吸管的盖子,接过纸看了一眼,抬头:这是什么?
云燕表情一贯严肃,道:给你保留的隐藏曲目。
阮宵顿了一下,茫然:隐藏曲目?
云燕点头,那双淡色的眼瞳看着阮宵:你接下来的这个赛季,主打短节目依旧是安魂曲,但自由滑这边,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考虑啥?我不是跳《天鹅湖》吗?阮宵还有些懵,都练了快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