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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聚集地里,临时征用的废屋前,刨开了一个不小的土坑,土坑周围围着一圈大小不一的石块,留了放烟口还有添柴的口,架起一口不知谁弄来的大瓮,烧着某人提来的水,和谁谁谁捡来的木柴。
一个深蓝色裤子的俘虏坐在火堆前,侍弄着柴火,他的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端着不同材质的饭盒和大碗,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盯着那口盛起半锅清水的大瓮,全都是今天先后两批被抓来的人。
“开啦,开啦,水开啦!”一个离得近的人惊叫了起来,他整个脑袋都伸到了锅上,眼睛被升腾的蒸汽刺激得眯起。
“开啦,开啦。”
“水好了,好了!”
更多声音在人潮里响起,传播的飞快,像极了盛夏时田园里聒噪的青蛙。
吱呀一声响,半掩的房门被一把拉开,云霄没好气的探出脑袋骂道:“吵屁啊。”她怀里抱着几个圆滚滚的铁皮罐头,每个都有一磅重。
“让开。”她边走边说,声音不大,但每走一步前面聚起的人都如潮水般退开,自发让开一条羊肠小道。
云霄站在那口大瓮前,揭开一个个拉环,将一个个口味不一的罐头倒进烧开的瓮里。
“少了点,不过我们还有压缩饼干,能量棒,它们才是主食。”云霄看了眼大瓮里显得十分可怜的各类肉块和油花,随手将罐头空壳扔到地上。
几个站在前面的守卫猛地冲出去,弯腰捡起那几个剩了点汤汁的空壳,刚要据为己有就注意到没抢到的人充满敌意的眼神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等人。
全然没有一起上课时的同仇敌忾。
其中一个脸皮微动,堆起笑容来到云霄身边,不舍的将空壳递出去:“涮涮吧,里面还有……”
云霄半侧过身,看了看他那张瘦得可怜的脸,又看了看稀得像清水的锅,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那种感觉很复杂,惊慌、忧郁、惆怅、卑微和一点愤慨……就像两个一起同吃同住、兴高采烈去糟糕的地方探险的伙伴猛然发现一个是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另一个是真的落魄。
尽管在半年之前她还不会这么觉得,但现在她阔了,她爬到了高处。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只是游戏,游戏和生活,怎么可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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