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过劲,转身仰首阔步的朝医院走去。
刚进大门,就撞上了守在门口的太宰治。
他微躬身,双手习惯性的揣在兜里,一只脚后弯蹬着墙壁,姿势随意懒散,脸上总是带着浅淡的笑容。
黑瞳无辜,却又带着点洞穿一切的锐利。
这么晚了,还出门,就不怕有人追杀你吗?他的语调轻佻散漫。
忍足掠了他一眼,很快换上职业假笑:太宰君不必守得这么晚,我不是黑心雇主,需要人24小时守护,我院一直贯彻八小时工作制。
太宰治笑笑对他转移话题的能力表示叹服。
杀手可不遵守24小时工作制。
黑手党也是吗?
太宰治的唇角漾开笑容,越发对他感兴趣,忍足君一早就知道了?
双黑名号如雷贯耳,没道理不知道,是太宰君太过优秀。
知道我是前Mafia成员,还敢点名要我。
因为只有太宰君才能完成这个委托,英雄不问出处,至少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是黑手党了,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
我都不知道我还有那种东西,
太宰治的脸上挂着一惯的笑容,继续问他:不想知道进度怎么样了?
忍足侑士现在没有兴趣知道他的调查结果,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迫于无奈,还是敷衍的关心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目前进度怎么样?知道是谁发布的悬赏任务了吗?
忍足君似乎对谁想杀你并不感兴趣?你是有什么依仗吗?
说完,他又自问自答道:忘记了,你身体里还有宿傩,你自然不害怕死亡。
听到宿傩的名字,他的眼神瞬间冷却:我怕,没有人不害怕死亡。
你没接触过宿傩,自然不了解他的个性,他做事全看心情,今天或许帮我,明天也能毫不留情的把我杀了。
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他面无表情的从太宰治身旁走过,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恨意早已经在他的体内埋下了种子,肆意滋生。
明明知道迹部的事情与宿傩无关,却还是忍不住迁怒。
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原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道理他清楚,可他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一个事实:如果宿傩当时愿意伸出援手,那迹部就不会死了。
这句话逐渐形成了执念。
懊恼、怨怼、自省在他脑海挣扎。
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病房里亮着昏黄的灯,一推开门就看见幸村精市半坐在床上看书。
他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衣,衣服柔软,昏黄的灯光映衬在他脸上,侧影娴静。
不知道为什么,忍足侑士的心里突然浮现归宿这两个字。
醒了?看书怎么不把灯光开亮一点。说话间他已经按开了大灯,头顶的主灯瞬间将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等你。他笑着吐出两个字,忍足侑士身体微颤。
我先去洗澡。他慌忙移开视线,连直视他的目光都不敢,脱了湿哒哒的衣服直接走进浴室。
似乎被他多看一眼,就会毫无保留的把所有脆弱都袒露在他面前。
幸村精市放下手里的书,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他,余光里带着疑惑。
他这是怎么了?
温热的水从头顶洒下,他的身体渐渐有了些许暖意。
热水流进眼睛里干涩难耐,不一会儿眼眶发红,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深蓝的瞳子带着抹不去的哀伤。
他妥帖的收拾好自己,换上干净温暖的衣服,吹干了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幸村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忍足侑士若无其事的将灯关掉,沉默地掀开被子缩回床上。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沉默不经意在空间中流淌。
幸村精市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天塌下来也能以乐观应对的忍足侑士也有这种时候,难免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说话,幸村伸手戳了戳他的背:不开心?
怎么了?柔软的声音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忍足反手握住他的手指,猛然转身,面对面看着他,突然把他拉近了怀里。
手绕过脖颈按住他的脑袋,送上了炽热的吻。
他发狠似的,带着发泄一般。
强健有力的手环住他的腰身,紧紧地抱着他似乎要把他揉进骨子里。
吻从唇到耳根,那矜薄的唇像滚烫的火,让人难以招架。
幸村精市被他死死的箍在怀里,胸膛气味雄浑,带着清冽的青松气味,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成熟男人的气息。
就在他准备回应的时候,忍足侑士却突然失去了兴致。
翻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喘息。
幸村浑身燥热,胸膛微弱起伏。
斜目看着他,呼吸急促:该死的,撩完就不管了吗?
下一秒怀里塞进了一个脑袋,他的双手尴尬的搭在身体两侧,不知道如何动作。
愣了半晌,出于本能伸手揉了揉小狼崽的头发。
多大了,还撒娇。
忍足侑士一直没有接话,脸在他的胸膛蹭了蹭。
浓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是沉重的叹息。
见他没有打算倾诉的意思,幸村也不打算强迫他。
只是体贴的拍着揉着他的头发给他抚慰:好好睡一觉吧!
关切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忍足侑士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滚落了出来。
眼泪浸湿他胸前的衣服,幸村精市浑身僵硬。
直到第二天,幸村精市才知道了他为什么如此反常。
早上七点,包括他在内的迹部景吾的所有友人都收到了迹部去世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大家猝不及防,所有人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相互打探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然而很快得到了来自迹部父母的确认。
葬礼是在第二天举行了,办的仓促,所有人浑浑噩噩的参加葬礼。
甚至于在葬礼结束后都还在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小女佣继承了迹部的所有遗产,以一个前妻的身份挤掉迹部砂晔这个正牌继承人,成为迹部家的家主。
然而,当所有人都在羡慕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的时候,她突然死了。
死前,身边只有忍足侑士。
迹部家市值一夜蒸发千亿,所有人都认定她提前转移了资产。而她死时身边只有忍足侑士一个见证者,所有人都认为他获得了这份遗产密匙。
而在那不久之后,忍足家收购了一家价值百亿的安保公司做自己的护卫,更加坐实了这一消息。
悬赏榜单上的价格一升再升,直逼他的身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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