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喜路参与过饱头山一行的寻黄泉之眼,事故后,跟着秦小酒加入窥世探险队。
不过,那段时间她一直忙着考研,只跟着队伍在齐鲁一些地方玩了几天就走了,说是家人强制她去上封闭式培训班。
好久不见,他乡遇故人,白岐玉态度柔和了些,我记得你考研了,现在是在齐鲁大学读书?
登喜路也怀念的笑起来:别提啦。我成绩不咋地,买了个海外offer出国了这两天是家里有事,请假回来的。
说着,她眼睛闪闪的:我家老人明儿办寿宴,你要不要来?在希尔顿顶层开露天晚宴,有空运的
白岐玉笑着拒绝了:恭喜啊。可惜我明儿有事,算啦。
他觉得登喜路的态度热络的奇怪,寒暄了几句,拉着霍传山离开了。
一直坐上电梯,白岐玉才颇有些埋怨的看向霍传山:你怎么还能把我和她认错?
霍传山的情绪也有点低沉:抱歉。
白岐玉越想越觉得奇怪,且不谈长相、穿着了,两人可是连性别都不一样啊,要说脸盲都牵强。
也就是登喜路是熟人,没深究,换个别的女生不告个猥/亵很难收场。
等等
白岐玉一愣:登喜路怎么认出了自己,认不出霍教授?
他不确定的去看身旁男人,试探地问:你真的不认识她?
电梯叮了一声,到了。
镂空雕花的金属门缓缓滑开,二楼电梯间的灯猛地灭了。
光线一明一灭,好似里表世界翻转,阴影自身旁掠过,扩散,又收敛
电梯里恰巧只有二人,空旷的令人发慌,白岐玉下意识去抓霍传山的胳膊,却抓了个空。
!
霍哥
我在。
一只大手稳稳地扶住白岐玉的肩膀,随即,灯光又艰难的闪了闪,亮了起来。
后者无奈的笑了笑:别怕,接触不良而已。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和她从未没见过,我喜欢的只有你。
白岐玉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
我不是怀疑你们有男女关系。她是探险队成员啊,你们怎么互相不认识的?
我是后期加入的,你忘了么?
是吗?白岐玉努力回想二人有没有重叠的旅程,可过去已久,成员又多,不少人缺席或加塞,实在难以考察。
两人计划周五的下午出发,去小邹山的和华德瓷器工厂,周六晚上休整一晚,周日去圣瓦利斯福利传道院。
如果哪里行程耽误,修正日期还有个周一,霍传山全天没课。
两天两夜,二人没必要光带压缩饼干,买了一些自热米饭、小火锅、面包一类的速食。
回程时,霍传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那女的邀请你去参加寿宴,你真的不去?
白岐玉觉得这个问题特别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
嗯。霍传山含糊的应了,转移了话题。
不是吧,吃醋了?
霍传山不说话了,白岐玉笑话了他一整路。
白岐玉被电台新闻吵醒,迷迷糊糊的醒来。
周五晚间快报我市五星级酒店突发爆炸,专家认为,系设施老化检修不当
消防队正在紧密抢救中,已确定三人死亡
车厢的昏暗程度让他一瞬茫然,他下意识看向窗外,天幕阴霾如墨,像暴雨将至。
高架桥上,层峦山坡与行道树麻木的向后翻涌,路灯也缩成一个个黑点,朝后掠去。一切都蒙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中,往日习以为常的轮廓变得狰狞而不可知。
今儿不是周五么?刚睡醒,白岐玉的嗓音略带沙哑,怎么路上都没车的?
却没收到回复。
白岐玉昨晚兴奋的没睡好觉,周五启程时为了补觉,没坐副驾驶,而是躺在后座。
车内静的让人发慌,还黑,或许是为了白岐玉睡得舒服,也没开灯。
白岐玉不安的搭着椅背,超前探头:霍教授!
他卡住了。
驾驶座,是空的。
不仅如此,他僵硬的朝窗外看去,被无比震撼的恐惧,死死定在了原地。
有一个人。
一个巨人。
或者说,只能称为人型的巨影,正与车子同方向,缓缓移动着。
昏暗的天幕下,它的轮廓模糊而狰狞,它有几千米,或者几万米。
它越过山顶,就像路过一个不起眼的草丛;高架桥如一条细绳,横在天与地与它的腰间,车辆如一只小甲壳虫,笼罩在巨人无边无际的身影下。
太高、太大白岐玉难以寻找到任何形容词来描绘此刻的震撼与荒谬,超载的信息量与刺激直接突破承受力,他直直晕了过去。
这个世界上,似乎只剩下两个生物了。
车里的蝼蚁,与车外的它。
第69章小邹山(一)
再次醒来时,是霍传山的呼唤。
阿白,阿白?
嗯
做噩梦了?霍传山担忧地说,你一直在说梦话。
白岐玉猛的张开了眼睛。
第一件事,不是回复霍传山的关切,而是挣扎的起身,趴到车窗上
黯淡的夕暮下,车灯如流,一辆辆匆忙掠过。
高架桥上外地车也多,过去一辆泉城的鲁A后,甚至还有几个京牌的车,白岐玉推测是去爬泰山的。
高架桥外,郊区山村的小屋都亮起了灯,红砖与铁墙皮的自建房交织分布,有炊烟淼淼。
他难耐的喘着粗气,压下梦中过于真实的恐惧,才看向驾驶座,与后视镜中霍传山关切的视线四目相对。
我他斟酌着语句,我梦见你不在了。驾驶座是空的,高架桥是空的,然后外面天很黑,有一个巨人在走。
巨人?霍传山挑眉,多大?
遮掩半边天很难形容
那就别想了。霍传山安慰他,一个梦而已。
可很难不想。
一闭眼,遮天蔽日的巨人之影便浮现眼前,在天地间缓缓行进,犹如巡视领地的神祗。
它背对着自己,模糊的轮廓看不真切是那样的巍峨而震撼
它从亘古的阴霾中朝自己走来,夹卷孤寂的雪风与阴郁,从海浪里,从层峦起伏的大陆尽头
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