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什么了?
白岐玉说不出口。
记忆中的男人是谁,他隐约知道了答案。
但他没法轻而易举的接受,因为如果是真的,那也太
这么多努力、挣扎,这么多悲伤与痛苦都算什么了?
他强行让自己不去想,厉声道:不要岔开话题!你还没说那三个预言是什么!
霍传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说:
一,缺席者的名字被谋杀
二,我们在一起
三,我们在一起
什么鬼?
第二条和第三条是重复的。
不重复,霍传山说,时间不一样。
没有语态,也没有时间定语,怎么就不一样?
霍传山解释道:在你的语言里,文字是包含时间的。只是人类的语言无法表达这一点。
白岐玉灵光一闪:类似你说的,信息范围的问题?两张电脑图片看似一样,实则生成时间不同,所以是两个文件?而这个信息粗略查看是看不出来的?
是的。
这也太荒谬了。
荒谬这个词,白岐玉今天不知道说过了几遍。
但离奇的是,霍传山总能以科学的,可理解的方式解释给他,这更加荒谬。
白岐玉痛苦地捂上脸:那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真耳熟缺席者的名字、缺席者的语言被谋杀保罗斯卡龙的名言?上次见到,还是在厉涛歌的衣服上。
他很快想起另外一个问题,神情复杂的看向霍传山:我还没问,厉涛歌和戚戎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都是我,霍传山说,没有人会理所应当的毫无回报的为另一个人付出。只是我。
白岐玉早有预料,仍难以接受:不不,我前几天联系过,和你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他们可以是我,但本质上不是我。你可以理解为游戏客户端被入侵,或者登陆了副账号。
白岐玉张了好几次口,才发得出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传山垂下了眼睛:我只是想寻找你喜欢的模样。
不可避免的想起靖德那段充盈着恐惧与疯狂的回忆,白岐玉的神色冷了下来。
一番谈话中,本该是白岐玉质问霍传山,却被超载的信息量给带偏了话题。
冷静冷静思考
霍传山虽然说他们早就认识,还说他不是人,说厉涛歌和戚戎是他干扰的这些统统都没有证据。
记忆可以被植入,就像人都能换了内容。
事实就是,白岐玉并没有霍传山所说的作为黑糊糊泥团的印象,除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怪梦,他想不起任何作为那个怎么看都是克苏鲁体系画风的怪物的记忆。
即使,他最近确实不太像人:撞不死、淹不死、还能瞬移但这一点,也可能被动过手脚。
白岐玉在心中再一次叮嘱自己:理智思考,不要被牵着鼻子走。
证据,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霍传山,你说我是那东西,证明给我。
霍传山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起身,朝书房走去。
白岐玉从未进过霍传山在崇明小区的书房,他不喜欢门口上方的兽首标本,感觉很不舒服。搬到弗兰克林花园后,那个狰狞的兽首标本又被放置在了书房门口上方,导致他很少踏入书房,那里也算是霍传山的小地盘。
此刻,白岐玉不安的看向昏暗中的门,荡漾的波浪怪影中,兽首居高临下的投下阴影,像地狱关口的守卫。
霍传山很快出来了。
手里拿着一本样式怪异的书。
粗糙的黄纸,与现代迥异的装订排版装饰,是本古书。
白岐玉疑惑的接过来:这是什么?
标题上是篆书,白岐玉是中文系的,没有障碍:《东山经评注》?我知道《东山经》是《山海经》的山经组成部分之一,这还出过评注?
霍传山示意他自己看。
内容并不多,白岐玉很快就阅览了一遍。
在倒数第三页,他猛的停下了视线:这是
又东三百里,曰岐山,其上有太岁,状若白玉,又名皎礁。食之可不畏死。
下面一行汇编者评注:有群氓分而烹之,化若黑膏。其真长生邪?其真不知长生也。
太岁?
白岐玉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饱头山一行的奇遇。
有人说他们遇到了太岁,有人说只是毒蘑菇汤的幻觉,还有人说是过失杀人的借口。
难道那个神乎其神的噱头是真实存在的?
白岐玉死死地盯着书页,把短短数十个字印在脑海里。
岐山,太岁,状若白玉,又名皎礁
白岐玉。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白岐玉的瞳孔震颤:你不会想说,这个劳什子太岁,是是我吧?
霍传山没有出声,但白岐玉知道,便是如此了。
白岐玉失态的站起来:山海经我看过!东山经我也看过!我本科还写过论文呢!哪里有他妈的这一条!
现在,确实没有这一条了。
白岐玉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古书,无论是材质、印刷还是装潢,他都可以言之凿凿的判断,这是本古书真迹。
什么叫现在?白岐玉敏锐捕捉到了霍传山语句中的缺口,难道,曾经
霍传山点头:我问你,评注书算是原著吗?
评注书,类似于教辅书中的课本详解,是在原著基础上,加以后世文人的见解、补充,甚至续写之类的书。
严格来说,是不算的。
所以,在非原著中,这条记载得以逃过一劫。霍传山一字一句地说,也是因此,你逃过了抹杀。
白岐玉怔愣的坐回了沙发上,双手捧着这本脆弱古朴的书,脑中一片混乱。
什么叫逃过一劫?抹杀又是什么意思?
霍传山许久没有出声,白岐玉失态的怒吼:说啊!什么意思!
霍传山突然起身,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