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则大腹便便的,像个领导。但他白的古怪,那种死鱼肚子般的白,似乎一按就能摁出水来。他看上去至少二百斤,圆头圆脑的,头格外大,让人看一眼就想到了雪人。
杨屿森倒是没察觉到古怪似的,乐呵呵的说:您好,能不能载我们一把进饱头山?您看啊,荒山野岭的,我们也容易迷路,女孩子们也都累了
本以为会被拒绝,管豹也做好了劝杨屿森的心理准备,孰料,高大女人竟一口同意了。
可以啊,搭我们的车吧。反正我们此行也是去饱头山,顺路。高大女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后面的皮卡,条件一般就是了。忍忍。
杨屿森喜出望外:那可太好了,谢谢美女!条件差没事儿,能让我们上山就行!
但接下来,女人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要先去坍塌区进行考察。约莫日落后才进山。
日落?!秦小酒惊讶的说,现在才早上八点,我们早饭还没吃呢!考察坍塌区要那么久吗!
女人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秦小酒:科考又不是过家家,当然费时间。
她语气中的蔑视几乎凝成实质,秦小酒一下就炸了:你什么意思!
好心帮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如果你们等不及,就自己上山吧。
秦小酒求助的看向杨屿森:杨哥,这也太久了
大地之息队的女孩子们多,都不想等。
就是说啊,还不如进村吃顿饭就下山呢。那个饱头山又不出名、景色也差找什么黄泉之眼的,最多也就是个小泉水,为什么一定要去啊?
越说越觉得没趣,女孩子们撒娇的去劝大重九,可对上杨屿森视线的一瞬,都熄了声。
她们从来没见过杨屿森这副模样。
面无表情,双眼阴沉的像一潭寒水,那种恶意的,游离社会的,不安的暴风眼。
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似乎干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见女生们不吵闹下山了,杨屿森沉声问道:一定要日落后才进山?
嗯。
不能提前了?
女人笑了:弟弟,我们可都是公事儿在身。
杨屿森死死盯了高大的女人一会儿,又问:你们为什么不从前面的村子里上山?是没有上山路吗?
有,但车子上不去。
孰料,听到这个答案,杨屿森令人不适的神情,一瞬就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阴鸷只是幻觉,他又恢复了那个好说话的纨绔模样:谢谢啊,那就先不麻烦您们了,我们先去村里休息休息再上山。
高大女人没再出声,上了越野。
见车子即将发动,大部队也准备继续上路,林天羽一个助跑,猛地扑上车门,拦住了即将关车门的女人
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里,他疯了一样的大叫:我不去村里!我要跟你们一块走,带我走!
高大女人一愣:你确定?
我确定!我我和他们不熟,我还有重要的事儿告诉你们,求求你们带上我,求求了!
探险队的成员们一片哗然。
饶是林天羽和大家伙儿都不熟,他们也只是个一年都聚不到一次的兴趣团体,但这么说话也太伤人了。
还当着兄弟队伍大地之息的面儿,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那个林天羽不是你们的队医吗?好彩(裴芝琪)拉着刘玉良问,你们关系这么差?
刘玉良面色铁青:神经病一个,谁知道他在闹什么!
威哥攥起拳头要揍人,却被高大女人一把拦下。
既然他不想和你们走,我们就捎上他了。
车门砰的关死,把一切狐疑与惊诧隔绝在外。
林天羽喘着粗气,缩在柔软的皮质座椅上,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这么轻松就脱离了部队。
他改变了未来!他没跟着大部队进村、上山!
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改变自己的死?
但随着车子引擎发动,探险队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林天羽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记忆里,发疯、嘟囔胡话,最后强行上了勘探队车的人
好像,是大地之息的好彩。
而这一次,好彩没有表现出任何古怪的症状。反而是他,取代了记忆中好彩的一举一动。
巨大的心悸与不安袭击了林天羽,冷汗啪的一下砸在手上,像催命恶鬼的咆哮。
不会的,不会的是我记错了,对,是我记错了,谁知道好彩那个疯女人上了越野后做了什么?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你在说什么?高大女人突然打断他,好彩?这不是烟名儿么,你队友?你们闹矛盾了?
林天羽剧烈的抖了一下,缓缓扭头,去看这个女人。
因为只有他一人搭便车,所以没上军用皮卡,而是上了越野车后座,和大腹便便的男人、高大女人坐在一起。
防窥车窗笼罩着光亮,车厢昏暗阴沉,林天羽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并没有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只是短暂的躲在了另一只恶兽的肚子里,静候死亡。
可,这是唯一能努力突破的点了。
林天羽破罐子破摔的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可能不会信,但求求你们,先仔细听我说!
他迅速的说了梦到了全员皆死的未来,又说,太岁千万不能吃,吃了必死。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不是胡乱编造的,他还盯着高大女人说:我知道你叫林明晚,知道你是男的。我还我还知道你和霍传山都不是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不要让他们,还有你们的人吃太岁
孰料,高大女人露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太岁是什么?
啊?
小白,查一下,他们说的太岁是什么。林明晚眯起眼睛,再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关好了,等会儿回了市里做个尿检。
是!
被称为小白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立刻在狭窄的车厢里给林天羽来了一个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