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呢。霍闻远一边搭腔儿一边把编辑好的邮件发了出去,最后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不断纠缠他的男孩儿身上。
他松开了捏着的那枚脚腕,说:我在听,少谦他脾气不好,你不要总招惹他。
这话听着像他欺负人似的,白锦浓噘嘴:我没招惹他,是他总来说那些酸话气我,我还要反过去哄他吗?说完,又把脚搭在男人腿上。
霍闻远身体一僵,叹气说:那你别搭理他就行了。
白锦浓对男人的态度还算满意,点点头把这事儿绕过去了,说:那我要睡觉了,你去给我放水吧。
自己说完了想说的,就开始使唤人了。
霍闻远无奈起身:那你在这儿等着,别睡过去了。
知道了,啰里啰嗦的。
白锦浓嘟囔完,接着享受地躺在了沙发上。
事实上,他很会在允许的范围内给自己争取权益,比如拿使唤男人这件事来说,从来不会提过分的要求,小打小闹似的跟人要这要那,也不会惹人烦。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渐渐开始喜欢上他这位霍叔叔了。
白锦浓渐渐适应了在霍家的生活,但在学校里就不一样了。
成绩拉垮,人缘又不好,实在是处境尴尬。
月考成绩出来之后,各科老师都把卷子给讲了,还点名批评了那些不上进的,白锦浓成绩虽然排上了个中游,但作为重点关注对象,还是被点了名。
语文课上,秃头的男老师拿着他的卷子当众批评:瞅瞅这作文写的什么?记叙文是这么写的?这不流水账吗?还有,你这字儿七歪八扭怎么写的?还有这字数!根本不够!拿回去,重写!
一气骂完,白锦浓一声也没吭,上去领了卷子拿回来,看了眼糟心的分数,深深吐了口气。
本来他是想直接窝成团子塞桌洞里,之后看了眼题目,想了想,重写就重写呗。
之后,老师在上面讲他的,他就在下面写自己的。
第41节课没写完,第二节课课间装病没去跑操,匆匆给结了个尾,然后趁着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把重写的作文搁在了语文老师桌子上。
他满以为这样就算了,结果下一节语文课的时候,那小秃头一上来就点了他的名:白锦浓同学的作文,给大家读一读啊。
说完,下面热烈鼓起了掌,不少人还往他身上盯了。
白锦浓坐在那儿,险些坐不住。
讲台上,小秃头字正腔圆:我最感恩的人我最感恩的人是我的叔叔,他个子很高,有一双深邃严厉的眼睛,而且不苟言笑。什么叫而且不苟言笑?连接词都用不好?!
白锦浓青着脸没说话,旁边人却笑趴了。
小秃头敲了敲讲桌:行了!都别笑!他接着念,他虽然很严厉,但也很包容,他像一颗沉默的大树,给人遮风挡雨。还大树?还遮风挡雨?这样的句子小学生都写烂了!
还有最后结尾这儿!什么我很喜欢我的叔叔,我希望他能一直快乐,就算我以后离开了他,我也会一直祝福他。就这么简单一句话?点题呢?升华呢?白锦浓,你是一点都没想改吧?胡乱写了一篇交上来了?
说完,全班都已经笑倒一片了,唯独白锦浓脸色难看。
被这么当众嘲笑,对于他这个小少爷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他正努力压抑着心里暴躁想打人的冲动。
好了,你这份作文我会发给你家长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把作文水平提上来!
之后的一节课,白锦浓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攥着书页把课本划得一道一道的。
下课之后,周围还有不轻不重的嘲笑声:兄弟,你这作文水平,是真堪比小学生了!
他话刚说完,白锦浓就一个眼神瞪了过去,要跟人干架似的,那男生被盯得一怂,说:那什么,我不是说你写的不好,就是,得稍微提升一下,我这儿有本作文书你看不看?
他把高中记叙文大全拿了出来。
可惜,白锦浓看都没看,冷冷说了句:别烦我。
接着起身往外走,身后人啧啧地看着他:这脾气,还真冲,刚刚差点以为要打我呢。
你别逗他不就行了,干嘛老嘴贱?
你丫才嘴贱呢!
身后闹闹哄哄,白锦浓却一个人往外走,他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掏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
霍闻远接起来问: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有事?
白锦浓觉得有点张不大开嘴,但想了想比起之后男人看到他的小作文的惊讶还是现在给他打个预防针的好。
霍叔叔,我刚刚因为作文写得很烂被老师批了,他待会儿要把我的作文发给你。白锦浓这时候已经要自暴自弃了,就那么一丝自尊强撑着。
嗯?霍闻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问,什么作文?
白锦浓咬牙:就我写的烂作文!待会儿发给你你也别看,我嫌丢人!末了加了一句,这是命令!不准看!
霍闻远被这炸毛似的语气惊了一秒,说:我不看,保证不看。
这你说的啊?
我说的。
承诺完这一句,那边小孩儿才终于不再纠缠。
挂断电话,霍闻远无声勾唇,摇摇头。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十九了还像个半大孩子。
霍闻远一向重承诺,说到必然做到,当天下午收到图片的时候并没有点开,只是看完消息询问了几句白锦浓的学习情况,收到回复是让他多看一些课外书,好好把字练好。
霍闻远把这事放在了心上,想着霍少谦也有这么个短板,正好俩人一块改了。回头便给秘书打电话,让她在网上订了不少适合中学生读的课外读物。
等周末霍少谦回来的时候,快递正好送到这儿。
哥!这一大箱子什么东西!这么沉哪?霍少谦一个人搬着个箱子进来,他刚写完作业,正准备出去玩呢就被他哥叫住,让他把门卫那儿的快递搬进来。
霍少谦以为就是什么小物件,结果去了一看,豁,好大一箱子!
他两只手扒着箱子走过来,进门累得气喘吁吁,白锦浓睡午觉刚起床,从上面往下看,问了句:什么啊那是?
他半带好奇,霍少谦见了他则直接喊:你不会下来帮帮忙啊?没看到我快累死了吗?
白锦浓回他一句:我干嘛帮你啊,你以为你谁?
两个人从昨天放学到现在,一直憋着谁也不跟谁搭腔儿,霍少谦是不屑跟人说话,白锦浓是懒的。
这会儿彼此一人一句,那火药味又上来了,好在男人及时出现,先是骂了霍少谦一句:找人帮忙好好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接着转头看向趴在二楼栏杆上的人,说过了别往上面趴,怎么不听?
白锦浓哼了一声,没当着男人的面耍脾气,穿着拖鞋下来,真要过去帮忙似的,只是手摸到箱子的时候还不忘损人:多沉的箱子啊还要人帮忙,白长这么高个儿了吧?
霍少谦不经激,听他这么说直接抱着箱子后撤一步:都走到门口了,用不着你!闪开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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