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浓坐了那么一会儿,恢复了点精气神,觑着男人的脸说:不是你们说补脑子吗,我觉得我有点笨,确实得补补。
这话说得有趣,顿时把人逗乐了,刘妈笑着说:你要是笨的话世界上就没有聪明小孩了!
一番打趣,也没有刚才紧张的气氛了,只是男人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什么话,眉心蹙着,说:吃点别的吧,晚上别饿肚子。
白锦浓其实想说自己不太想吃东西了,但看男人脸色沉着,就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还要再吃的时候男人叫住了他:不想吃就别吃了,上去睡一会儿。
他像个成熟的家长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却没看他的眼睛,白锦浓觉得男人心里可能在想什么事儿,也没问什么就乖乖上去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从卧室里跑了出来,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敲了敲门:霍叔叔你在吗?
平日里不敲门,这个时候敲门,倒是会看人眼色。
霍闻远揉开了眉心,说:进来。
说完,那小孩儿就活蹦乱跳跑进来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霍闻远看着他:什么事?
没事,进来找本书看。
总共说了两句话,还互相矛盾。
霍闻远按着太阳穴,平日里的温和退去,今天意外冰冷:找完就出去吧,我要工作。
白锦浓噘嘴不理他,转头就跑到了书架那边,他没停在中学生读物那边,反而在男人经常看的书架旁转来转去,翻开来看看又放回去,就是不走。
霍闻远听着他翻书走动的声音,脑子里乱糟糟什么都没法想,转头站起来走到人身后:你到底找什么?
少年人转头调皮笑了笑:我在找你的笔记,我想了想,霍叔叔你不是说要研究别人的写字结构吗,我觉得霍叔叔的字写得肯定很好看!
霍闻远一愣,大概没猜到对方想找的会是这个,无奈说:这儿没有我的字迹,我也很长时间没写过字儿了。
这是事实,工作之后大部分的项目合同内容基本上都是用电脑敲出来的,唯一会用到手写的也不过是在签字的时候写上自己的名字。
白锦浓却不放弃,不知哪来的自信:我觉得有。
说完也不管他,自顾自扭头在那儿翻书,身后,霍闻远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盯着那张青春洋溢的脸,那眼角眉梢张扬的生气,心脏又开始奇异地跳动起来。
这完全不正常。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霍闻远只能暂时妥协:你先出去,我写完之后给你。现在,他需要一个人独处。
真的吗?白锦浓瞬间扭头,盯着男人的表情闪闪发光,还有点不相信似的。
男人沉声:真的,所以你先出去。
好好好,出去就出去,真是小气。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完全不顾忌对方能听见似的,一看就像被宠坏的孩子。
等人一走,霍闻远还站在那儿平复自己的不稳的心跳。与刚才冷漠的眼神不同,男人脸上浮现出怀疑,否定还有隐忍的情绪。
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霍闻远自然知道自己心里升起的这股躁动可能是什么,只是他不敢往深了去想。
他想,大概是自己孤独久了,有个活蹦乱跳的人突然那么依赖他黏着他,导致自己的感官出现了错觉。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理由。
也不可能有别的理由。
之后一连几天,白锦浓都在努力跟上老师上课的节凑,英语他完全没有问题,文科其他几门背背就完事了,就是数学跟语文,需要花费很多功夫。
有时候数学课白锦浓思路跟不上,下课只能厚着脸皮去问吕圆。
班主任吕圆对于他这几天的变化是最吃惊的,问他怎么突然想着上进了,谁知这孩子回了句:好好学习不是应该的吗?
接不上话的吕圆: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有了评论点赞功能!!
第32章
不光吕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都觉得稀奇,毕竟白锦浓刚刚转学过来那一个月,不是惹事就是打架,学习态度更是顽固不化,天天一副你讲你的我玩我的不良学生的做派,像他这样的问题学生,谁教都头疼。
只是最近白锦浓的表现实在太令人意外,上课认认真真听讲不说,下课还老往办公室问问题,虽然问的问题有时候太低级,但哪个老师不喜欢爱问问题的学生呢?
几天下来,白锦浓光荣地担任了英语跟历史两门课的历史课代表。
周末的时候他把这事拿回家炫耀,霍少谦听完还十分不屑:你当课代表?你要真当上课代表了我立马出去裸奔!
豪言放下了,结果第二天来教室一问,小弟们都说:是是是,那个姓白的是当上课代表了,刚刚猴子被叫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跟在老师后头抱作业了
话没说话,霍少谦就直接怒了:操,你怎么不早说?
平白被打了一下的小弟:我想早说,你也没问啊。
因为这事,霍少谦一连几天都不怎么开心,怎么说呢,他现在把白锦浓当眼中钉肉中刺,一看见他就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听说这小子居然还当上了课代表。
什么是课代表啊?那是好学生,老师跟前的红人,其他人仰望的对象,他一个考班里二十三名的转学生,有什么本事当课代表啊?
霍少谦觉得是他们班老师眼神不好使,用人不当,要么就是被他那副模样给骗了。
这小子惯会骗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霍少谦在心里极力贬低着对方,努力地忽略心里的那点不平衡。
而白锦浓对于对方时不时投来的带有敌意的目光压根就不怎么搭理,他才不跟一个傻缺过不去呢。
而霍闻远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自始至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量力而为,如果觉得累,就不要干了。这话里透着对他的关心,光是平日里跟上学习进度就已经够累了,还要兼着课代表,只会更忙。
白锦浓却说:霍叔叔不用担心,我们班一个课有好几个课代表,我只负责传个作业什么,其他麻烦的事我才不干呢。
男人听完笑笑,似乎对他这种懒懒散散的性格已经习惯了。
不止是习惯,还有些纵容。
没过两个星期,第二次月考就开始了,临考试之前霍闻远特地让刘妈给他做了爱吃的小笼包,白锦浓一口下去,大半个没了,鼓着腮帮子说:我这回一定能考好。
一张嘴,嘴里的饭渣儿都掉出来了,刘妈笑呵呵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肯定能考好。
这话听着像奉承话,不是真的相信,白锦浓哼了一声,转头去跟男人说:我这回要是考好了,我能问你要礼物吗?
男人看着跑到他跟前的男孩儿一愣,说:可以,你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考完再说!得到许诺,撒丫子就往外跑。
霍闻远失笑,眼神扫过沙发的时候忙喊:书包
他连忙追出去,心想,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跟谁学的呢?
差点把考试用具忘了的白锦浓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进了学校,第一场八点开始,先考语文,白锦浓为了找找状态,临考试之前先找了张草纸练了几行字,他怕第一行字写下去太丑,影响之后答题的情绪。
考场是按照期中考试的成绩排的,一考场四十个人,他在第十三考场。前几分钟进去,打眼这么一瞅,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