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西得出这样的结论,就会干脆地拒绝朋友。
在旁人看来,穆湛西这样的态度或许别扭,好像没有亲疏远近,跟他交朋友做发小也不一定得到他的优待,看起来非常不值得交友。
但实际上,穆湛西正直、温柔,永远不会被无必要的东西迷惑,他看得到每个人,知道别人真正需要什么,能办到就会伸出援手。
穆湛西不一定每件事都做的很完美,也不一定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他的所有朋友都对他毫无怨言,已经可以证明穆湛西拥有什么的性格与品行。
他的好会让孟以南感到喜欢,也感到心疼。
群里的消息还在一条条刷着,说什么的都有,好像所有出现在群里的人都喜欢穆湛西。
可是,孟以南忽然想,那么喜欢,喜欢到为他情绪波动,喜欢到想要建一个群跟同好一起交流,甚至喜欢得想要跟踪穆湛西,窥探他的个人生活,揣测他的人迹交往可这到底算什么啊?
真的是喜欢吗?不会给他带来困扰吗?
穆湛西那么讨厌被别人当成谈资,在曹溪成家里都能甩脸走人,也讨厌别人对他展现出过多的好奇心,又怎么会喜欢在生活中处处受很多双眼睛刻意的观察?
等了等,孟以南没忍住,终于在这个群里第一次说话。
【以以以南】:这不就是跟踪吗?
【以以以南】:跟踪,犯法吧?
他说完,后面立刻跟了一串省略号和无语。
有人回复他说,也不用那么上纲上线啊,就是放学路上看他一眼而已,大家都是善意的,不会太过激。又发了两个笑哭的小表情。
也有人骂他傻逼,说眼睛长在别人身上,路在脚下,看喜欢的人一眼,跟他走同一条路,有什么犯法的。
孟以南看了会,根本没有要计较的意思,直接按恶意辱骂把骂他的人举报了。
孟以南本来还想说,穆湛西根本不会喜欢你们策划的这些行动,徒增困扰算什么喜欢?
不过他还犹豫要不要说,就有人跳出来转移话题,说确实发现穆湛西曾跟某个低年级学生走得很近,好几次路过操场都看到过。
后面还有人附和,说穆湛西放学的时候似乎也不止是跟着曹溪成一起离开。
再之后的回复也跟着转移到这个话题上。
似乎只要一句话,他们就认为中午的爆料确有其事,时刻准备着如何找出那个低年级、未分化的学生,看看其庐山真面目。
孟以南又看了两句,觉得无聊至极。
思及自己竟然没好好听课,花费一下午时间在这种群里,就立马后悔得要命。心想这简直是浪费生命,自行折寿,于是毫不犹豫地退群了。
退群归退群,放学前,孟以南还是给穆湛西发了条消息,表示今天自己出校门比较早,就不在楼下等他和曹溪成了,要先上车。
孟以南是觉得今天肯定有人会跟着穆湛西,与其孟以南在群里跟他们对线,让他们转变思想,还不如自己不要出现。只要认为穆湛西没有跟低年级生走得近,那么也不会有人再好奇地跟踪他了。
不过孟以南消息刚发出去,穆湛西立马回复了个问号。
孟以南对着问号看了一会,也不知道要回复什么,因为放学时间总是固定的,他暂时也没有编好逻辑完善的理由,于是把震动关了,手机放进兜里,假装自己没看见。
一直到上了车,都狠狠心没有拿出来回复。
等到车上,司机李叔见他一个人来了,有些担心地问他怎么了,还跑得气喘吁吁。
孟以南就说没事,笑着跟李叔说,以为看错时间来晚了,哪想到自己还是最先上车的。
李叔大概见他在笑,就没多心,还说多晚都不会把他忘在学校门口,不用担心来不及上车。
孟以南就说好的,还说谢谢李叔,李叔辛苦。
李叔就笑着跟他聊些别的,也没有多问。
大概在车上度过了五六分钟,穆湛西他们才上车。
曹溪成照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穆湛西跟孟以南坐在后排。
曹溪成还是话多,一上车就问孟以南今天怎么不一起走,还以为以南弟弟出什么事了,问穆湛西,穆湛西也什么都不说。
孟以南就把刚才给李叔说过的话重新跟他说了一遍。
说得很真,曹溪成一点怀疑都没有。
倒是穆湛西,孟以南说话的时候觉得穆湛西转过头来看自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但也没有揭穿孟以南的谎言。
孟以南骗人心虚,心想中午穆湛西还说他不及时回消息,这没几个小时,就又犯了。还是故意的。
是有点过分啊。
但孟以南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故意不看手机,为了掩盖心虚跟穆湛西对视。
只是触及到穆湛西在夜里很深的眸色,又不大敢对视了,赶紧低头,之后也一句话都不说了。
回家后,孟以南洗完澡坐在房间写作业。
自从他腺体有问题之后,一直很少去穆湛西的房间,这种时候又很庆幸还好没有一起学习的习惯了,要是两人间的氛围变得奇怪,那么一起学习会很尴尬。
而要是为了避免氛围奇怪,减少接触,那就会更尴尬。
因此这样就好了,很自然地在自己房间里,孟以南就松口气。
不过这口气没能全松完,孟以南刚要准备写作业,门口有些微响动,孟以南转过头就看到门把手自己动了,然后门被推开,穆湛西端着杯子站在门口。
大概是见孟以南有些意外和茫然,穆湛西没有走进去,而是语调沉沉地问他:我能进来吗?
他说这种话,孟以南就觉得自己心口一酸,好像自己欺负他了。
无论是为了不被同学跟踪到扰乱穆湛西的生活,而撒谎,还是因不想腺体异常被发现,而隐瞒。都令孟以南生出愧疚感。
孟以南一边告诉自己有什么好愧疚的,还不是为了哥哥好,一面又说腺体是我自己的腺体,不想说就不说,但心里的小人这次没有能说服他,依旧感到难受。
难受在,想要坦白,又诸多顾忌。
大概是愧疚感作祟,又完全不忍心跟穆湛西说你不要进来我要写作业,孟以南就跟穆湛西说当然可以,让穆湛西坐在房间里。
穆湛西就嗯了一声,走过去,把喝的放在他桌上,然后很自然地坐在孟以南床边,也不说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就只是坐着。
孟以南房间的布局跟穆湛西那边几乎一样,唯有床的位置不同,床跟书桌面对面,孟以南写作业,穆湛西就坐在他正后面,让他觉得穆湛西一直盯着自己,如芒在背。
是有些草率了,孟以南想。
他又不跟别人住一个家,想那么多借口骗过李叔和曹溪成,又有什么用?真正会拷问他的只有穆湛西。
是经典的失算案例了。
孟以南故作淡定地写了会作业,可能有四十分钟,这期间穆湛西一直没有离开,像个安静的摆件。孟以南就先受不住了,放下笔,转身去看他。
哥哥,你怎么了?孟以南尽量无害,又真实地说,我还有好多作业要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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