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当然也是一样,孟以南之前从未见穆湛西主动买某个口味的饮料,有些新发现还是高兴的,便说:你要是喜欢,我们回去就多买一点放在家里吧。
孟以南还想说,暑假看起来短,但也有几十天,旅游回去他们还可以在家里待很久,可以囤点喜欢的零食,长胖一点也无所谓。
但穆湛西打断他:是你说想喝这个的。
孟以南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什么?
穆湛西就转头来看他,但没有什么好的表情,反而显露出一种很沉重的状态,像疲惫,又像正在经历失落与放弃。
我问你想喝什么,你自己指的。
孟以南下意识啊了一声:有吗?
穆湛西就不说话了。
从此刻开始,一直到这顿饭结束,穆湛西都没有再跟孟以南说任何一句话。也不再照顾他,不会续空掉的杯子,也不督促孟以南多吃菜。
而这样的事,以前都没有过。
这顿饭开始吃得心不在焉,后面味同嚼蜡,孟以南甚至不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自己又是怎么走回房间的了。
回去时付运好像很担心,几次都想问孟以南怎么了,但孟以南情绪低落,没有办法对他做出回应。
回去后,房间还是离开时的样子。
行李箱安静规矩地躺在靠墙的地面,窗户关上了,帘子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
房间里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驱赶燥热的暑气。
但孟以南却觉得这里过于冷了,门口的风更是直着向下吹,进屋时就要受到凉气的洗礼。
穆湛西先一步进去,因没有对话,气氛沉重,孟以南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好站在门口的凉风旁,停住脚步。
门在身后关紧,孟以南觉得似乎只有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他往后靠,也不会离穆湛西很远,但往前走,就意味着要待在凝滞的空气中。
孟以南以前从不觉得人跟人在一起不说话,会是很煎熬的事情。因为孟以南可以无视他们,管别人做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什么也不顾忌。
但跟穆湛西在一起,他不搭理自己,孟以南就会觉得难受。
可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啊?孟以南想。
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
孟以南觉得眼眶都热了,这会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去想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想让穆湛西变成平常那样,就算生气,神色不好也没关系,只要理他一下就好了。
这么想着,孟以南终于往房间里走。
穆湛西正在打开行李箱,低头在里面拿东西。
可能知道孟以南走到身后,却也没有回头安慰,跟孟以南说自己情绪不好,不是你的错;或者说孟以南哪里让他不满意,应该反省。
等了等,见穆湛西终于拿好东西,站起身,孟以南才说:你生气了是吗?
穆湛西没回答,和孟以南隔着一米多一点的距离。
孟以南便觉得情绪难以控制,心脏好像放久发霉变质,往下掉着酸臭的腐水:也不愿意跟我说话了是吗?
他说也的时候,穆湛西才回答上一个问题,几乎同时开口,说没有。
没生气为什么不理我?孟以南没有因为得到回应而变得高兴一点,低着头说,我有点走神了,不记得指了橙汁,那好吧,是我的错,可是你一定要这么生气吗?
这次没有等很久,穆湛西的声音就响起来:没有生气。
他停顿片刻,抬手按孟以南的肩,让他抬起脸,但是孟以南没有动,等了一会,穆湛西就把手里的毛巾和换洗衣物给他,说:真的没怪你。等了等,又说先洗澡。
孟以南一直低着头,等听到洗澡两个字才慢吞吞地接过东西,像跟毛巾有仇一样紧紧攥在手里,最后转身去了浴室。
几乎是刚转过身,孟以南的眼眶就委屈地红了。
他机械性地把东西放在一边,去浴室打开花洒,被水冷得一个激灵,然后又把温度扭到热的一边,等水温合适才站进花洒下。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穆湛西的心情很差,态度也极为冷淡,跟平时和孟以南在一起的模样大不相同。
可如果细想,刚才出门那会儿他就已经在不高兴了。
或者说,一整天也没有高兴过,几乎不说话,下午躺在一起也没有主动来抱孟以南。
那就是说,更早之前就已经在闹别扭了吗?
孟以南仔细回忆着这一天,但没有什么收获,最后只能勉强找到一个突破口,觉得大概是付运点的那杯碎冰惹了事。
毕竟穆湛西平时也不太喝那种很冷的东西,也不让孟以南喝,孟以南分化那段时间管得更是严格。
所以说,今天他还是出于对孟以南的照顾,拿走了那杯碎冰,但他自己也不适应,说不定身体一直不舒服,而孟以南却从来没有过问他任何话,没有想过穆湛西喝冰水会不会肚子疼。
不关心也就算了,甚至刚才吃饭还跟他说可以喝一点酒。
好吧,这样想,确实很容易让人生气。
孟以南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认为一定要好好道歉,要是再哄一哄,说不定穆湛西就会回归正常。
等穆湛西也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孟以南才找到时机,走到他旁边。
房间里只留了床头灯,灯光昏暗不清,但屋内一切有棱角的东西都虚化了边角,变得柔和。
孟以南借这样的光看穆湛西,然后很真诚地说对不起。
穆湛西原本躺下,见状又坐起身,定定看了孟以南一会,说:我没有生气。
嗯,我知道,你说过了,孟以南就把自己关于碎冰事件的猜想告诉穆湛西,然后说,哥哥,我没注意到是我的错,你怪我都行,但是不要不理我。
穆湛西听后沉默了一会,忽然叹了口气,说没有,又说有时候拿你没办法。
他抬起手,忽然抱住孟以南的腰,顺势将头靠在孟以南肚子上,闷闷地说:别道歉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怪你。
他说:是别的事。
孟以南就把这个行为当成是和解的信号,觉得空气终于流动,待在室内也不会窒息。
是什么事?孟以南问,我能帮你解决吗?
穆湛西就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什么。
之后说孟以南很乖,没有犯错,说吃饭的时候不理他是自己的问题,以后不会这样了。
孟以南以为关系和缓,恢复至之前,便逐渐放松下来。
只是穆湛西说一句话,孟以南就会一会难过一会开心。令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这样站了一会,孟以南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穆湛西,忽然觉得哥哥这样子很可爱,说话的时候声音靠近肚皮,有点痒,但不难受。孟以南很喜欢这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穆湛西还愿意说是自己的错,孟以南一难过就来抱他,可见刚才吃饭发生的小别扭确实有可能只是穆湛西心情不好,私人问题,不怪孟以南。
孟以南便想要安慰他,伸手去抱穆湛西,手指搭在他肩上,手臂无意间碰到穆湛西贴着抑制贴的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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