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妈的见了鬼!
荀朝把行李往沉默的张厌吾手里一塞,笨重的身子DuangDuang两下跑到戚柏面前,拿手指着旁边的陆谴,说,
明明只要杀了他,我们当中随便谁都可以和三珠结契,一颗宝石最不济也能上万星币,我们还用住这种破地方?我真是不能理解你留着他干嘛,这人不仅不能帮上忙,反而还得多花钱为他单独开间房,这他妈天理何在,老子不服!
戚柏冷冷淡淡扫了他一眼,伸手把他肥胖的身子拨开,继续往前走,顺便反驳了他最后一句话:
没有给他单独开房,我和他住一间。
可没有他我们只用开两间房!
荀朝凑在他身边,说完又觉得自己重点跑偏了,赶紧找补回来,不是,现在的问题是,他究竟能不能养出宝石?谁能确定这件事儿。
虚无及说了,他吸收了三珠上面的能量源,他有能力温养的。
戚柏大概是有些累了,说话声音很轻。
他没有要和荀朝据理力争的意思,只是简单陈述这个事实。
但老虚也说了,这只是有一定概率温养成功,万一这概率是0.000001呢?荀朝说,万一这人失败了呢?
几句话的工夫,他们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
戚柏脚步顿下,他很短暂地瞥了一眼陆谴。
所幸,作为话题中心人物,陆谴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从容,并没有被荀朝的话吓到。
他把房门打开,让陆谴先进去,然后对身后仍然在努力找话吵架的荀朝说:
穷酸日子过了这么久,我就不信你这几天撑不了。赶紧回去休息,天亮了还得找活儿干。
那你给我个准信儿,我们得跟他这儿耗多久?
到时候再说。戚柏有些敷衍。
到什么时候,到哪时候?荀朝看他想关门,赶紧把门把扣住。
狗朝。我看你就是不敢出去找活儿。戚柏话锋一转,说,
同样是一个队的,同样过紧巴巴的日子,你看四六他们说什么了?人家有能力赚到钱,所以压根不在意这些。就只有你,跟我这儿赖半天了。你是不是害怕自己找不到工作?毕竟机器都比你这迟缓的劳动力值钱。
你他妈才找不到工作呢!老子想找就能找,就是他妈的不乐意!
那你去找啊,我看看你能挣几个钱?
我凭什么?!明明摇钱树就在手里,还非得过苦日子,只有你这种小脑抽筋的傻缺才干得出来这事儿。
这时,风思留已经走到了斜前角的房间开了门,打岔说了句:我要睡美容觉,你们小点儿声吵,干正事儿的时候再叫醒我。
虚无及和张厌吾也拿着钥匙要走,不打算陪他们闹腾:不行你俩出去打一架,招待所不隔音,别把乱七八糟的人招来。
荀朝一听,立刻收了音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他们身上有这种宝贝,那还得了。
趁着荀朝那一瞬间愣神,戚柏赶紧挤进房间,啪的一下关上房门。
呼
戚柏有些疲累地叹了声气,任荀朝在外面捶足顿胸,他充耳不闻。
招待所的房间不大,戚柏抬头打量,一眼就能把整个狭窄的环境尽收眼底。
他从门口走了不出三步,膝盖就抵着床了。
两张床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脚都踩不进去。
这床板短小,夜里翻身都难,中间还空着一大道缝隙,既不能当过道,又不能拼在一起,纯属浪费空间。
戚柏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直接开大床房,他好歹还能在床上打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间屋子好歹还有窗。
而陆谴这会儿就坐在窗边的一张小方桌旁,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发呆。
整个屋子里光线昏暗,戚柏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他不确定陆谴到底睡没睡,就轻手轻脚走近。
路先生。戚柏很小声地叫他。
陆谴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一瞬间,好像在这片迷蒙晦暗中,点亮了一些光似的。戚柏愣了愣。
哇。
他突然凑过去,弯下腰,很认真地看着陆谴,评价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谢谢。陆谴对他笑了笑,问起,协商出结果了吗。
戚柏知道他在问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荀朝那人说话就是不大好听,他其实是想吓你,不是真的要杀你。你放心。
戚柏说这话,其实心里没什么底气。因为他知道荀朝是会杀人的。
那如果我真的做不到呢。陆谴假装不知道他未尽的难言之隐,问了句。
三珠结出宝石,是非常简单的事。只要它的主人给它提供一点能量源,这颗有能耐的摇钱树就能自己生财。
不过陆谴最近确实养不出东西来。
前段时间他的精神力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但在制服阿塞尔和森方的时候,又给耗尽了。
修复精神力最快的办法是直接回到自己的身体,其次就是回收他契物里的能量源。
可陆谴的身体还在研究院,而他的契物又流落四处,所以短时间内,陆谴不能保证能帮这只贫困穷酸的佣兵队改善生活。
你能做到的。
戚柏斩钉截铁地说。他的表情并不像是要鼓励陆谴,反倒如同委婉地驳斥,带着点刻意逃避答案的意味,你得相信自己。
这意思就是,别问,死不死的,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陆谴看了他一眼,不再为难:好。
其实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如果陆谴办不到,那戚柏是拦不住荀朝的。
但眼下,戚柏不可能说出这种满含胁迫恐吓的话来,在他看来,陆谴手无缚鸡之力,被他们强行带来外星系,已经是很可怜了。所以他希望陆谴这段时间能够过得轻松些,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要让陆谴每天都战战兢兢。
陆谴也是知道戚柏的想法,所以不再追问。
更何况对他来说,荀朝的死亡威胁本来也作不了数。
陆谴愿意被他们绑到这里来,但也能随时离开。
啊对了,路先生。
戚柏觉得上个话题不大好,他想稍微缓和一下刚才的气氛,于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用精湛的演技伪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笑问,
我要怎么称呼你呀?总不能一直叫你路人先生吧,你真的姓路吗?
陆谴倒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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