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思留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总觉得六千的背影看上去很古怪。
他是要去救戚柏吗?可那一步一个脚印的样子,真不像有多着急。
更重要的是
风思留看了看地面,不由的喉头一紧。
什么意思?你们要撤啊?荀朝没看见风思留的表情,只对着虚无及说,不是,咱们好不容易跑过来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俩被抓啊?
且不说血翼会不会突然攻击人,但是那些机甲军,你觉得我们谁能打得过?虚无及反问。
打不过也要试试啊!你不去我去!
荀朝一撸袖子就要去追陆谴。
谁知道,身旁一个影子飞的比他还快。
是风思留。
喂喂喂,不兴抢风头啊!荀朝嘴上抱怨着,却带着笑,然后冲虚无及摆摆手,道,行了,你找个地方躲着吧,我们去救人!
快看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批游寻者,他们躲在远处观察了许久,想等着军部和血翼两败俱伤之后,来个黄雀在后。
但突然之间,血翼有了动作。
只见遥远的霞光被黑蛟的身体割裂,这头庞然大物,在人们肉眼可见的视野中,开始了它诡谲恐怖的二次变异。
与此同时,军部的支援部队也终于赶来,上百名机甲军列队整齐,架起高力场机武和防御结界,准备收服血翼。
所有人都看到,天上的蛟龙长须开始缩短,最终在眼睛上方形成两簇尖利的角,它光泽黑亮的鳞片忽然程刺状凸起,在尾部更是炸起一圈勾状尖鳞。
它原本介于龙与蛇类间的身躯开始收缩,短且锐的爪朝外生长成骨骼壮硕的四肢。很快的,背部隆起两道丘陵,再仔细看,猛然破开了皮肤,从身体里伸展出一双黑翼。
在它突然变异的过程中,保护着林偕恩的十几个机甲装置牢牢扣紧机体的对接舱,没有受到强风的袭击。
林偕恩仍然在其间,而在他对面,是活着的戚柏。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林偕恩头也不抬,眼睛不看向戚柏,也没看向任何东西,
是你让罗伊罗德抢走诅咒之石?
戚柏的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圈黑雾,一层又一层,看上去十分欢快地将他包裹其间。
那黑雾从刚才一出现,就引起了血翼的进一步躁动,甚至开始变异那是黑蛟的真正作战状态。
可它完全不在乎,径直从林偕恩手中救走了戚柏。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偕恩受不了灾厄对他的无视,他几乎吼着,道,为什么救他?这个人对你有什么用?
林偕恩不喜欢被放弃的滋味。
虽然他和灾厄相互看不上,但他宁愿灾厄选择的人是他,而不是罗伊罗德,或者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游寻者。
你不知道他是谁?灾厄说话了,带着玩味的笑。
我应该知道吗。
不要这么生气,你这废物。灾厄打趣道,我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很有趣的事。但前提是
林偕恩冷冷看向它,以及它所包围着的戚柏。
他听见灾厄用一种兴奋的口吻说:你得让这孩子活着。
戚柏死了,它就没戏看了。
至于林偕恩生不生气,它一点不在乎。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林偕恩受不了它这样次次戏耍自己,突然拔出腰间的机武,对准戚柏的头,不由分说地发出一枪,刺耳的枪声被黑蛟的吟啸掩盖。
戚柏刚从窒息中逃脱,呼吸还没喘匀,就看到那一枪。吓得蜷缩起来,抱着脑袋小声嘟囔:他是不是有病啊,他在自言自语什么玩意儿
戚柏没有精神力,感受不到灾厄的存在,也听不见灾厄说话,他以为林偕恩是个疯子。
那一枪最终没有打在戚柏身上。
当力场触碰到黑雾时,忽然便消散开。戚柏莫名其妙地望着林偕恩。
放了个哑炮诶。戚柏死里逃生,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胸口。
就在这时,灾厄忽然离开戚柏的周围,它升腾而起,随后更加兴奋地笑了起来。
真有意思。它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然后不再去折磨林偕恩,竟然就这么消失在半空中。
林偕恩无可奈何地仰着头,四处找不到灾厄的踪影,但不确定它是否真的离开。
下一刻,一台机甲忽然因不知名原因发生了爆炸。
火焰迅速在机身上蔓延,浓烟滚滚,装甲的对接装置自动脱离。
戚柏立刻见缝插针地找到了一条逃生出路他发现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帮他,难道是神仙吗?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趁着爆炸形成的火势往外跑。
就在戚柏死里逃生地冲出机甲防护结界后,立刻就看到了正朝他的方向赶来的队友们。
缺氧的大脑使他看一切都模模糊糊,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六千。
不
他真的看到了六千!
虽然打头阵的是风思留和荀朝,六千的身影被他们挡住了一些,但戚柏还是立刻捕捉到了他。
就在这时,狂风戛然而止,沙石尘埃落定。
戚柏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这下看得更清楚。他再没敢发呆,疯了一样朝陆谴跑去。
路过风思留和荀朝的时候,他竟然都没有心情和他们打个招呼。
他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伤天害理的事没做,杀人放火的事也没做,他就只是想要找到神明眼,想要活下去,所以来到深红漩涡。
但全世界好像都在跟他作对。
好不容易,他们走到这一步,他只是委屈,想立刻就钻进陆谴怀里,放声痛哭。
陆谴要接住戚柏,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家伙,总是这样往他怀里撞。
如果不把他好好接住,那张满怀期待的脸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了。
于是陆谴伸出了手。
戚柏泪眼汪汪地扑过来,脖颈上有被掐过留下的淤青。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映着陆谴的脸。
太好了!你
当戚柏终于撞进他怀里的时候,哭泣却戛然而止。
陆谴不解地看着戚柏,他感受到戚柏从自己的双臂中脱离开。
戚柏的手颤抖地抬起来,小心翼翼落到陆谴的肩上。
下一刻,就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猛地往后退了半步。慌张无措地抬头看向陆谴。
陆谴为了接住戚柏而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没没用吗?
陆谴听见戚柏说,或许喉咙受了不小的伤,所以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的尾音,还有抑制不住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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