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景容怀疑他妻妾成群,还指责他荒淫无度!
他不是这种人,他明明不是这种人的,也永远不可能成为这种人,他艳羡的是择一人深爱,念一人终老。
当初在五毒谷,为了避嫌,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除了楚景容,其他所有莺莺燕燕,落入他眼中,都是红粉骷髅。
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来,楚景容低喝一声:胡闹。
好在这个时候,青梧取了瓷瓶回来,是楚景容自制的金疮药。
摆摆手,在楚景容的示意下,青梧又退了下去,他再次掩上房门,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公子的意思,好像没有要跟自己秋后算账的意思,青梧躲过一劫,也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后万不能听风就是雨,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更不敢在公子面前乱嚼舌根子。
拧开瓷瓶,药膏的甘苦味蔓延开,楚景容用玉杵蘸取少许,面部表情的命令道:把袖子挽上去。
刚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一股久久不肯散去的血腥味。
萧云衍从小就善忍痛,教授他武艺的那段时间,舞刀弄枪,难免受伤。
他却谁都不告诉,连洗澡的时候都不让丫鬟们伺候,若不是楚景容发现他反应迟钝,举手投足间都不对劲,他还能瞒下去。
明明有母后疼爱,有父兄庇护,作何隐忍成这样?
萧云衍听话的挽起袖子,结实的小臂只简单包扎过,渗出的血迹染红了纱布。
楚景容面色微冷,将纱布揭开,果然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怎么弄的?
中了毒,只能剜掉了。萧云衍语气平淡的陈述着,好像剜掉的不是他自己身上的肉。
楚景容虽精通医术,却接受不了这种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他生性如此,不喜欢太过极致的东西。
像太甜,太辣,太冷,太疼更是不行,哪怕只是看上疼。
微微错开视线,将药膏均匀涂抹到伤口上,他自制的金疮药,效果显著,几乎在碰到伤口的瞬间就凝成血痂。
不用再包扎了,近几日注意不要碰到水,不要拉扯。楚景容简单的叮嘱完,眸光略一扫过,发现萧云衍的小臂上还有些旧伤,一条一条的,像是被锋利的石砾割伤过。
刚退掉血痂,还留着淡淡的红痕,算一下日子,应该不是战场上受的伤。
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云衍默了默后,模棱两可的答复道:前些日子,去过穹山一趟。
穹山?去那巍峨绝壁做什么?人烟罕至,只有猛兽凶禽
凶禽?
忽的想起那天,这人提着一只海东青,兴致冲冲跑来找他,却被他冷言冷语哄了出去!
渐渐的,一些事情好像串了起来而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萧云衍既不愿多说,楚景容便不细问。
你安置在府中的百姓,我会帮他们解毒,解完毒之后,他们的去处便任由你做主。
说着,楚景容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萧云衍伸了伸手,却只够到一片衣角,他虚虚的握着,滑腻的触感自掌心划过,勾的人心头发痒。
楚景容要走,他拦不住,不能得寸进尺,萧云衍在心底警告自己。
然而楚景容前脚刚踏出门槛,突又顿住了身影,没有转身,只有清越的嗓音悠悠的传入萧云衍耳朵里。
那些个女子,你打算如何安置?
这萧云衍答不上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安置?
都是些流落风尘的女子,虽无辜,可大周国的男子,还没有宽容到能够毫无芥蒂的接纳她们的存在。
斟酌再三,萧云衍开口道:我会听取她们的意见。
听取她们的意见?楚景容声音冷了下来:若是她们想留下来给你做妾,你是不是也照盘全收?
话音刚落,书房中突然安静下来,久久得不到回答,楚景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就算萧云衍真的纳妾,又与他何干?生这么大火气?是因为不堪受辱?还是
眼底划过一抹茫然,很快又消失不见,快到楚景容自己都无法察觉。
扭头望去,果然,萧云衍咬紧牙关,眸色有些狰狞,眼底俱是受伤的神色。
生气,愤怒,却不敢伤楚景容一丝一毫,只能窝囊的跟自己较劲,将眼眶憋得通红。
毫不怀疑,若是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楚景容,萧云衍早就动手了。
虽不会直接道歉,楚景容的语气却柔和下来。
想找到好姻缘估计不容易了,但是手脚勤快点,找个好人家做工还是没问题的,大周国那么多朝臣,选几个刚正不阿的,送去他们府上做个粗使丫鬟,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听到这话,萧云衍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只是脸色还有些不自然,他点了点头,表明自己会依言照做。
楚景容扫了一圈,将视线落在断了两根弦的梵音上,纠结片刻,徐徐开口道:这琴修好了,记得送到我房里。
猛地抬起头来,萧云衍双眸亮的惊人,像是饿狠了的狼再次嗅到一缕肉腥味。
楚景容话说完就后悔了,可君子一言,又不能出尔反尔,他面子上挂不住,脚步匆忙的离开了书房。
一而再,再而三,明知不该,还是会对萧云衍心软,自打踏入襄亲王府,他变的不再像自己,不再像之前那个断绝七情六欲的楚景容。
第26章
候在屋外的青梧,看到楚景容出来后,连忙贴到跟前,给自家公子掌灯。
襄亲王府虽然不小,但伺候的下人却不多,活计也轻松,此刻都早早的歇下了。
月明星稀,四下无人,回房间的路上,楚景容有些魂不守舍。
静下心来想想,就算是误会,他也不该去见萧云衍的。
就让疙瘩越结越大,芥蒂越来越深,最后顺理成章的断绝情谊,这不才是他想要的吗?这才是他被逼婚之后信誓旦旦立下的初心。
而眼下,非但没有按照预想的发展,他与萧云衍的关系,还隐隐有要破冰的趋势。
这世间千万事,楚景容都能推演个八九不离十。
可他这神机妙算的本事,却遇到萧云衍这个例外。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这样下去是好是坏,楚景容不得而知。
更让楚景容觉得不妙的是,连一点小事都要心软,那两年后的和离,他又如何狠得下心来?
另一边的萧云衍,并不知道楚景容的烦忧,在楚景容离开后,萧云衍愣了片刻后突然抄起案桌上梵音,一声口哨唤来乌云踏雪,骑着马出了王府,朝皇宫奔去。
萧逸蘅同大臣们在御书房商讨了一天的朝政,最终才敲定南下巡游的日子。
窗外华灯初上,待所有大臣退下,萧逸蘅疲惫的用一只手拄着脑袋,迷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自从登基之后,他就没睡过安稳一天安稳觉。
只比萧云衍早出生两年,这重担就不容拒绝的落到他肩上,虽大权在握,却也心力交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