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语毕,楚景容收起嘴角的笑意,面色冷下来,围绕在周身的朝臣便不敢再往跟前凑,自觉让出一条路,方便楚景容跟萧云衍穿行而过。
跨进殿门,楚馨儿跟萧启峯高坐明堂之上。
恍惚间,时间仿佛倒退到三年前,只不过这一次,楚景容没有强压着怒火,没有心不甘情不愿,他与萧云衍各站在大殿一侧,手执牵红,拜了天地。
礼成之后便是酒宴,诸位朝臣恭恭敬敬的说着吉祥话,妄想给萧云衍劝酒,楚景容站在身侧,
不咸不淡的两三句话就给挡了回去。
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二郎喝醉酒之后是何作态,楚景容可是见识过的,他可不想听一夜的老和尚念经。
大周国的朝臣许多都上了年纪,一把老骨头,却精神矍铄,楚景容应付一段时间就乏了,在青梧的陪同下先离席,回到房间。
桌子上燃烧着喜烛,碟子里摆着红枣,花生还有桂圆。
红色的床幔,床上铺着的锦被上绣着鸳鸯戏水,楚景容只是轻轻扫过一眼,耳根就倏的红了。
今晚会发生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还没完全准备好。
楚景容坐在床榻上,面上看着不动声色,一颗心却扑腾扑腾的乱跳,他在等着萧云衍送走宾客后,回房间与他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然而等来等去,月上柳梢,喜烛都燃烧了一半,烛泪淌了半桌子,也不见萧云衍推门而入。
青梧,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楚景容脸色有些难看,压低了声音吩咐一句。
是,青梧这就去。青梧领命退了出去,想着是不是前院的酒席还没散,便急冲冲往前院走,结果一拐弯,却在走廊尽头,看到了王爷的身影。
宾客早送走了,父皇母后也回宫了,萧云衍没喝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走到走廊这就顿住了脚步,傻愣愣的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可他莫名有些害怕。
王爷,您怎么站在这呢?公子在房内等候许久了。说完之后,青梧就有些脸热,他这话说得好像不太妥当,听上去,像是自家公子多急着圆房似的。
前面带路吧。萧云衍闭了闭眼,终于不再逃避。
推门而入,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人,就那样端坐在床榻上。
就像明月坠入清河,终被他亲手捞起。
见到萧云衍的身影后,楚景容眼底的疑虑消失不见,转而划过一抹幽怨,想着或许是二郎太开心了,才会在前院多闹腾了一会儿,楚景容生出的那点怨气又很快消失不见。
到底只是过于欣喜,才会耽搁了时间,并不是有意怠慢。
楚景容站起身,来到桌前。
桌子上摆着一瓶喜酒,两个白玉杯子,楚景容素手执起酒壶,将杯内倒满喜酒,他端起其中一杯,朝着萧云衍抬手示意道:二郎,不与我共饮一杯合卺酒吗?
萧云衍本有些忐忑,听到这话后,瞳孔微微一缩。
他久久没有动作,楚景容察觉到异样,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萧云衍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酒杯,眼底是丝丝缕缕又深入骨髓的痛楚。
楚景容忽的想起,之前的洞房花烛夜,这杯合卺酒最后是以祭奠亡人的方式泼洒在地上。
他怎么能那样做?怎么能以那样恶毒的方式诅咒他的二郎。
若他当初的诅咒成真,二郎边关三年,战死沙场
楚景容的指尖不受控制的轻颤,他不敢想,他真的不敢想
将两杯喜酒全部含进嘴里,楚景容匆忙上前一步,素白的手腕攀上萧云衍的后颈,义无反顾的递上自己的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生病了,心病
第64章
温柔的唇瓣轻轻的磨蹭着他的口齿,让萧云衍的意识回笼,他下意识将人揽入怀中,掠夺楚景容舌尖上略带辛辣的甘甜。
楚景容双眸中蓄着一抹醉人的水色,他睫毛轻颤,抖着指尖伸向萧云衍的衣襟盘扣,却被萧云衍一把握住了手。
猛然受到惊吓,楚景容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抬眸望去,那人眉眼深邃,像夜色下的汪洋大海,一眼望不到底。
来自怀中之人的吸引太过致命,萧云衍呼吸有些急促,平复了半晌才将心头的欲念压下。
景容,累了一天了,歇息吧。
虽然恨不得与楚景容融为一体,云交雨合,萧云衍却不能那样做。
如果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梦,他希望楚景容离开的那一天,也是清清白白,毫无顾忌的。
只留他一个人堕入地狱就好!
什什么?楚景容以为自己听错了,目露茫然的呢喃一句。
歇息?怎么歇息呢?是他想的那种歇息吗?楚景容拿不准萧云衍的意思,便不能询问的太直白。
稍等一下,我去准备草药。萧云衍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扭头吩咐屋外值守的青梧帮忙打一盆热水来。
直到滚烫的热水浸没双脚,楚景容还有些浑浑噩噩,他的双手紧张的捏住身下的锦被,眸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半跪在床榻为他揉捏脚踝的萧云衍,楚景容还是琢磨不透那一句歇息是什么意思?
干爽的巾帕拭去脚背的水珠,萧云衍端着变凉的药水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又空着手走了回来。
楚景容的心跳突然变得激烈起来,锦被上的鸳鸯被他抓皱成一团,一时间心头悸动,竟不敢再抬头去瞧一眼他的二郎。
一双手伸到锁骨处,缓慢解开他喜服的盘扣,楚景容耳根红的像是要滴血,他努力控制自己不瑟缩,不逃避,只有温热的呼吸喷在萧云衍的手腕上,一声比一声急促。
洞房花烛夜,合该合该与如意郎君颠鸾倒凤,行鱼水之欢的。
萧云衍帮楚景容褪掉喜服后便停下了动作,他缩回手,又转而开始脱掉自己身上的喜服,最后将两件喜服折叠整齐,束之高阁。
心若擂鼓,楚景容只剩下一件单衣,却不觉得冷,整个人都像在被火烘烤,连头发丝都变得灼烫起来。
累了一天,夜深了,睡吧。
萧云衍翻身上床,放下帷幔,将楚景容的身子放倒在软被中。
下一刻,二郎温热的怀抱覆盖上来,一把揽过他的腰肢。
楚景容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有自己乱了节奏的呼吸声,就在他闭上双眸准备迎接狂风暴雨来临之际,萧云衍却将被子拉过双肩,像以往一样,抱着他安然入眠。
一瞬间,周身所有的热度都被抽走,整个人如坠冰窖。
洞房花烛夜,依旧这样平淡的度过吗?
那种事,二郎不积极,难道要他主动?
喜烛燃烧殆尽,房间内刹那间陷入黑暗,楚景容干涩的眼眶忽然变的湿润。
二郎不清不楚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亲近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怎能让他不胡思乱想?
明明之前,只是面对面站着,都会控制不住本能,几次三番想要拉自己共赴巫山,而真正能无所顾忌拥抱缠绵的时候,却冷漠的让人心寒。
为什么不碰他,萧云衍讨厌自己了吗?
楚景容并不觉得答案是如此,因为二郎还会与他唇齿交缠,耳鬓厮磨,如今这反应,倒像在坚守着什么底线。
就像当初打死都不愿再唤他一声老师一样,却在放手的刹那间,清醒的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