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秋想起了秦砚前一天给他发的信息,秦砚似乎是很喜欢草莓蛋糕,可以冰箱里这一个已经不能吃了。
他想了下,最后拿出手机在外卖app上点了个蛋糕。
退回到桌面时,指尖刚好停在邮箱图标上,迟秋停了很久,最后点了进去。
依旧没有回音。
这一次,他淡定地退出,然后卸载了邮箱,最后把手机随意放回兜里,面无波澜。
阳台的玻璃窗被敲了敲,秦砚回过头去看,迟秋一边取下围裙,一边示意他出去。
秦砚勾唇,推开门跟着过去,刚过沙发,就闻见了山药排骨汤的香味。
他心念一动,阔步向饭厅去,果不其然,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肴。
秦砚摸了摸鼻尖,偏头去看,迟秋还在厨房,冰箱的光洒在他的眼里,亮晶晶的。
他走过去看,恰好迟秋捧着蛋糕往上面放草莓。
蛋糕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人份,秦砚一眼就认出这不是他准备的那个。
他往垃圾桶的方向一看,里面是刚拆过的外卖盒。
迟秋刚把最后一颗草莓放上去,台案上就多了个影子,他顿了下,没回头,兀自去拿刀把蛋糕分好。
没有草莓蛋糕了,就买了一个奶油蛋糕往上面加了草莓,不介意吧?
秦砚抿着笑摇摇头。
他觉得迟秋是误会了什么,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草莓蛋糕,而是那天晚上捧着草莓蛋糕让他许愿的人。
迟秋没再说什么,秦砚从他手中接过蛋糕向饭厅去,然后顺手给他拉开了椅子。
两个人都没再出声,不过迟秋明显能感受到秦砚上扬的情绪。
吃到最后,迟秋突然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秦砚:我要回学校。
秦砚有些头疼,头天晚上白婕才叮嘱了他要带迟秋去医院做一个细致的检查,他还在盘算着要如何把人哄去医院,结果人反而已经准备好离开。
他舔了下唇,拿出了那个被用烂的借口。
:元宝还在文尧那儿,先把它接回来吧。
对于元宝,迟秋是有挂念的,可是这一次,他只是眼睫微动,坚定地摇摇头。
秦砚忽然有些心慌,果不其然,下一秒迟秋打下一行字。
:不了吧,这次我就不带它走了。
秦砚抓住他的手腕,不了吧是什么意思?
在所有表达拒绝的词语中,他最憎恨的就是不了吧三个字。
这个词承载了太多太多当事人厌恶抗拒的情绪,但更多时候,这个词分明是一种对现实的妥协和逃避。
是明明迟秋舍不得元宝,却因为想和他划清界限,不得已的选择。
迟秋没听到他的声音,却读懂了他的情绪。他躲开秦砚的眼神,起身要收拾碗筷,却被再次拉住。
秦砚不太甘心,最后一面也不见吗?
迟秋果然开始犹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秦砚直接起身去换了套衣服,拉上他就出门。
文尧把元宝送到了小区外,刚下车,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面色有些为难,秦总,迟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昨天耽误了一下,元宝还有一剂疫苗没有接种。
没关系,秦砚与文尧目光交汇一瞬,然后看向迟秋,不急不缓地拿出手机打字,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最后加了上一句:不急的话一起去趟宠物医院吧。
迟秋没说什么,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元宝,闻见熟悉的味道,元宝恨不得扑进他的怀里。他站起身,接过文尧手里的牵引绳,也不看秦砚,直接带着元宝上了车。
提前预约过,元宝的接种很快就完成,出医院大厅时,秦砚在迟秋身后顿住了步子。
迟秋疑惑地转身,秦砚朝马路对面的一家私立医院扬了扬下巴,他循着望过去,眼神一顿。
秦砚走近一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得极慢:检查。
迟秋抿抿唇,轻轻地点了下头。
秦砚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要话一番功夫迟秋才会愿意跟他去医院,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就答应。
出神的片刻,迟秋已经走到了红绿灯路口回头看他,眉头轻蹙着,似乎在催促他。
秦砚笑笑,阔步跟上。
提前和白婕打过招呼,检查结果很快就能出来。等待的时候,迟秋就坐在白婕办公室休息区的沙发上,一下一下顺着元宝的毛。
秦砚则一直坐在白婕办公桌的对面,余光一直落在迟秋身上。
我还是保留我昨晚的看法,白婕放下报告单,看向秦砚,眼神略带悲悯,他是心理状态出了问题。
秦砚捻了捻手指,目光越来越沉,白婕递来一张纸,他瞥了一眼,上面的心理健康测试表几个字格外醒目。
他伸手接过,与白婕目光交接,对方指了指窝在沙发上的人影,示意他过去。
秦砚舔了下唇,缓了几秒之后才起身过去。
迟秋抱着元宝眯着眼,阳光淡淡洒在脸上,破碎感丛生。秦砚靠近时,他就睁开了眼,稍稍动了下,坐直了身子。
看见秦砚手里的纸,他抬头问:检查结果出来了?
秦砚点头,然后把打好字的手机递给迟秋看。
:没有什么问题,很快就会好,不过医院最近在做一个调查问卷,关于大学生心理健康的,你帮忙填一个?
迟秋目光略顿,可抬眸时依旧平静,他没出声,只是点头。
秦砚微微有些惊讶于迟秋的配合,明明是那么漏洞百出的借口。
迟秋从他手里拿过纸笔,靠在桌上拖着下巴勾选选项。
秦砚摸了摸鼻尖,手里突然振动,拿出一看,是文尧刚发过来的信息。
:秦总,迟先生的童年情况已经调查到了。
秦砚面色不改地收回手机,蹲下身摸了摸迟秋的头,淡笑着示意自己要出去一会儿。
迟秋点头,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
秦砚没说什么,起身出去。
医院走廊的空调很足,秦砚站的方向,正对风口,他面色不太好,平白多了分冷峻。
文尧递上平板,秦砚顺手接过时,瞥见了右上角醒目的证件照。
大概是童年时期的照片,迟秋脸上的婴儿肥圆润,眼神明亮纯粹,弯着嘴角笑得天真可爱。
小时候阳光的迟秋和现在忧郁的迟秋完全不同,秦砚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迟秋的童年大概是经历了剧烈的心理创伤。
他眼神瞥到文字页,果不其然,在家庭关系一栏中,赫然写着7岁双亲意外去世。
文尧有些唏嘘,迟先生的童年很不幸。
秦砚没打断,抬眸看向他,像是在示意他继续。
文尧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想该如何开口,最后吸了一口气道:迟先生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当时一家三口躺在房间午睡,厨房的水开了也没人发觉,最后迟家夫妇一氧化碳中毒,不治而亡。当时迟先生在最里面的房间,这才幸免于难。
秦砚默然,这样的意外近乎每天都会发生,甚至已经司空见惯,可这些文字和迟秋联系在一起时,他还是心一揪。
据当时的报导,如果医护人员再晚五分钟,迟先生恐怕已经不在了。
文尧顿了顿,又道:不过倒没多少人觉得这是场意外。
秦砚闻言抬眸,滑动平板的手指顿住,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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