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躺在他怀里,闻言微微抽了抽嘴角,心里怒骂了八百遍吴筝言不孝子,恨不得当场脱下装病的外衣,跳起来给他狠狠来一个脑瓜嘣。
江雪坞不想掺和他们父子俩之前的斗争,闻言也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抬手将假装昏迷的吴叔扶进了未装修好的店铺中。
许灵卿见他们离开了,无人发现他,便将车停在停车位,快步走下车,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抬眸往里看去。
店铺的二楼是用餐区,江雪坞还别出心裁地在此处放了一个沙发和小桌子,方便客人聚会之用。
江雪坞让吴筝言把吴叔方到沙发上躺下,接着又好言安慰了几句,打发对方去贴墙纸。
等吴筝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江雪坞终于转过身,面色平淡地对躺在沙发上眼皮轻颤的吴叔说道:吴叔,人走了。
.........吴叔本来早就知道自己装病的事实可能逃不过自家小少爷的法眼,但没有想到会被拆穿的这么快,心下纠结片刻后,终于咬了咬牙,心虚地睁开眼。
他装作虚弱的模样,微微直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看向江雪坞,打算装到底:我怎么在这......
您放心吧,我不会和吴筝言在一起的。江雪坞知道吴叔的顾虑,他这人向来不喜欢和人绕圈子,直接干脆道: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太多的。
这话是真话,许灵卿年轻的时候有多黏人他知道,对方就算寒暑假放假回家都得找个离他家最近的酒店暗中黏他,现在换了一个比他更小更黏人的,江雪坞不知道对方会搞出什么事来,表示无福消受:
所以,你放心好了。
..........吴叔被戳破了心中那个隐秘的角落,尴尬地睁开眼,试图辩解:我只是........
江雪坞抬起手,掌心微微下压,随后点头示意,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现在怀的是谁的孩子,这个孩子只会有一个父亲,那就是江雪坞。江雪坞心底明镜似的,明晃晃地照出了吴叔的顾虑,所以选择直接开口打消对方的念头,意有所指:
所以,你以后不用再单独试探我。
吴叔闻言,脸色终于变了变,叹口气道:我还是瞒不过您。
我知道,您一直都很爱江先生,不会轻易变心,是我低估您了。
........江雪坞没说话,微妙地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怪怪的,但又不愿意深想。
也许二楼的天花板有些低,江雪坞待久了只觉有些头晕,胃部隐隐有些翻江倒海的难受。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接着便冲吴叔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这边吴筝言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傻白甜如他,处于对许灵卿的绝度信任,在得到对方说的吴叔一定会没事的承诺后,就乐呵呵地下楼去贴墙纸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粉刷的墙有些地方还没有完全干,吴筝言一路贴着墙纸,手上脸上因此蹭上了不少灰。他做事一向冒失,不然也之前也不会想到扑倒许灵卿来导致对方流产的蠢主意,此刻坐在高高的梯子上,看着有些被贴歪的墙纸,完全没有好心办坏事的自觉,竟然点了点头,像是十分满意自己的手笔,随后用袖子擦了擦鼻尖的灰。
他眯了眯眼,眨了眨一双被粉尘迷了的黑润润的眼睛,试图抖落掉睫毛上的灰尘,接着像个灰扑扑的小土狗似的,甩了甩额头的汗液,从梯子上下来,绕道甜品店的后方烘焙区洗了个手。
江雪坞从楼上下来时没有看见他,边站在梯子前看了一眼吴筝言贴的墙纸,总觉得对方有哪里没贴好。
许灵卿隔着一扇门,站在江雪坞身后,看着江雪坞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哪里会看不出对方是在想什么。
他和他共同生活多年,心知江雪坞作为霸总,也有很多不自知的小毛病,例如强迫症。
这个症状像是被剧情设定好的一样,让他虽然心软,但也从不容许自己或者他人的工作中出现丝毫的差错,不然也不会在得知陈訾露宿街头导致工作汇报出错时,依旧将他批评了一顿。
设定好的吗..........
这个词在许灵卿脑海中划过的那一刹那,就像璀璨的烟火划过夜空,瞬间点燃了许灵卿混沌的思绪。
是啊.........江雪坞看似作为一个攻略者出现,但是根据他这些天的经历,发现对方其实也受制于系统和所谓的主神,和他这个故事中的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终归都是,身不由己。
许灵卿看着江雪坞的背影,狭长幽深的眼尾眯起,忽然有些若有所思。
这边江雪坞浑然不觉身后还有个人在看着他,打量着被贴歪的墙纸,骨子里的强迫症蠢蠢欲动,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直接上手,将吴筝言贴的墙纸撕了下来。
他伸手再抽了一卷墙纸,上下打量了一下梯子的高度,像是在斟酌要不要爬上去。
许灵卿还在纠结要不要去见江雪坞,敲门的指尖紧了又松,想到江雪坞从前那样保护他,他还冲人家发火,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动作间不由得露了怯,只僵着一双腿,隔着一扇玻璃门,飘忽的目光透过茂密的盆栽叶子,直直落在神色犹豫的江雪坞身上。
江雪坞指尖发在下巴上摩挲了片刻,不知是到底还没有作为一个怀孕omega的自觉,还是实在看不下去傻白甜吴筝言的手艺,竟然将手搭在梯子上,抬头往上看了看,看样子是想爬上去。
许灵卿看着他的举动,不知为何,心忽然悬了起来。
对方现在虽然变成了omega,而且方大病初愈,身体不是很好,但只是爬个梯子而已,总归没有什么问题吧?
许灵卿皱起眉,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江雪坞压根没往后看,也没有发现许灵卿,所以不知道许灵卿现在是现在怎么想的。他动作顿了顿,紧接着深吸一口气,慢慢克服恐高的心理因素,右脚慢慢抬起,直接踩在了梯子的横杆上。
为了装饰好一个完全符合画稿所画的甜品店,江雪坞此时不得不咬牙克服心中的恐惧,用实际行动,身体力行地把关各个细节。
他指尖攥紧梯子的边,努力说服自己不往下看,一步一步,既稳当又谨慎地爬了上去。
吴筝言洗完手又洗完脸,从烘焙室出来时,就看到江雪坞刚好爬到了椅子的顶端,正坐在上面,仔仔细细地贴着墙纸。
他整个人坐的稳稳当当的,但吴筝言眼底,怀着孕的他此刻仿佛一个珍贵易碎的瓷器,正摇摇晃晃地被摆在高柜的边缘,只消轻轻一个外力,就能摔成碎片。
卧槽!吴筝言整个人被江雪坞吓出了一身冷汗,瞳孔地震,双眼微微瞪大,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慌不择路地扑上前,猛地抱住梯子,细看连指尖都在抖:灵卿哥哥,你怎么爬上去了?!
他本意是好心,但却忘了,他作为Alpha,力气大的很,照他这么一扑,梯子整个便都往前移了三十公分,巨大的作用力差点将梯子顶上的江雪坞甩了出去。
..........
许灵卿的心倏然蹦到了嗓子眼,指尖握在门把上,微微泛白,险些就要忍不住推门而入。
然而江雪坞的反应还是够快,先他一步,在吴筝言扑过来的那一刻,就险之又险地扶住了梯子,用力到手臂上都崩起了青筋,才扶住了电梯,没让自己从高处上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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