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准备降落时广播里传来提醒关闭电子设备的声音,骆念摘掉耳机,心脏像是猛地被扯下去,冲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类似于心悸一般的极速跳动,耳里嗡的一声,一只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等滑行了才松开。
谢谢。骆念胸口起伏,感觉到粗粝手指蹭去额角的汗,还释放了一点信息素作为安抚,他忍不住在手指上蹭了蹭,轻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回程和之前默默去机场不一样,挤满了来接机的粉丝。
盛哥啊啊啊啊!!!!我爱你!!!!
盛哥!!!
盛影帝念念我好喜欢你们,综艺我一直在看,甜死了呜呜呜!!!念念超可爱,加油呀,下一期我也会追的!一定要给我长长久久,回家就给我标记啊!今晚就提上日程!
骆念大骇,看向喊这句话的女生,简直要晕过去了,好在很快又被其他的呐喊尖叫压下去了。
商老师你好帅啊啊啊!!!看我看我,求你看我一眼。
越朗妈妈爱你,你还难不难受啊!
骆念属实被这阵仗吓到,他虽然在圈子里挺多年但从来没有人接机,也没有粉丝这么为他摇旗呐喊,后退两步想要躲开蜂拥而至的粉丝,怕他们挤坏了自己的轮生冬青。
商与不算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不喜欢这种场景,冷着脸不接话,江沁沁和于潇有其他工作没跟他们同一个航班。
越朗虽然现在脾气好多了,但被这么堵着也有点烦,小声跟盛景延说:二叔,让慕华姐想点办法,我这会儿还想吐,早知道就让我经纪人来了,不知道谁放出来的消息咱们今天回来。
盛景延瞥了他一眼,眼见就要嘲讽人,骆念怕他又被人断章取义的骂,而且也不想伤了心心念念来接机的粉丝的心,忙说:谢谢你们,就是能不能麻烦你们不要拥挤,万一发生踩踏事故就不好了,而且人群聚集空气不流通对身体不好,大家还是散了,好吗?
好!
盛景延一愣。
骆念眯眼一笑,乖啦。
粉丝们纷纷捧心哀嚎:救命,念念跟我撒娇还跟我说乖,我要死了,四舍五入念念就是我老婆!
骆念见她们很听话,也稍微放了心,又道:谢谢你们来接机,不过天气太冷了也不安全,以后还是尽量少一些,你们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呀,也可以在微博上报个平安,几位老师都会看的。
好!
半个小时后,盛景延看着一个不留的粉丝们,眉梢一挑:这么会哄人了?
骆念一口气没松完,看到越朗和商与也一脸惊讶,立即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她们比较听话,我也没干什么。
盛景延:听话你恐怕是没见过机场瘫痪的样子。
骆念!
骆念一回头看到陆赫冲他扬手招呼,心咯噔一下,他本来以为自己坐经济舱不会跟盛景延一起出来,就告诉陆赫自己大概几点到,后来升舱就忘记说了。
陆赫小跑过来,看到盛景延时先是愣了下,然后才伸出手跟他打招呼,学长,我是陆赫还记得吗?骆念的大学室友。
盛景延沉吟片刻,记起来了,伸手跟他交握,过来接骆念?
嗯嗯,他要去陆赫刚一说话就被骆念打断,仓促道:去吃饭,他说庆祝我综艺录制顺利要请我去吃火锅,你要一起吗?
不去,你们自己玩儿,别喝酒,注意点儿别被拍了,带着丁谣。盛景延条条交代,看得慕华一愣一愣的,回头看向晏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也没要跟着?
晏晏耸肩,无声回答。
骆念上了车才算真正的放松,长长呼出一口气,陆赫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车里只有淡淡的香水味,若有若无的很舒服。
骆念先把东西送回家,让丁谣回去休息,交代她别告诉任何人自己去哪儿了,我晚上就回来,不会喝酒。
丁谣还有点不放心,陆赫说:放心吧,他跟我在一块儿没事儿,好久没见了出去吃个饭,带你不合适。
骆念:去吧。
陆赫开车带骆念去研究院,打趣道:怎么这幅死狗样,知道的以为你去录恋爱综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拍狼牙山五壮士了,怎么一副被折腾狠了的样子?陆赫忍不住打趣,他也看了点儿综艺,午休时办公室的实习生在追,就叫他一块儿看。
陆赫正好看到骆念救人,那种果断利落与自信和他平时面对镜头那种想要躲,被盛景延逗弄时的害羞完全不同,仿佛浑身上下都闪着光。
其实你心里还是想要做医生的吧?
骆念看着前方车流,沉默了会。
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进娱乐圈,明明考到周教授实验室有那么好的将来,成绩又好又有天分,你退学的时候周教授气得砸了三天的杯子,说你回来他也不要,跪着求他也不收你。陆赫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踩下了刹车,这才侧头去看骆念。
其实后来他问过我好几次,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回不回来,要是你知错了他就还原谅你。
骆念眼圈微红,周教授对他真的很好,把他当学生栽培。
他说自己没能做得了医生,希望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他,有朝一日骆念要成为最好的医生,然后他出去就说,这是我的学生。
骆念还记得他说这话的表情,带着点儿得意,要是有胡子都能竖起来。
是为了盛景延?
不是。
陆赫不解,松开刹车继续往前走,那还有什么值得你放弃人生,去你根本不喜欢的地方?你上学的时候连电视剧都不看,除了医书就是讲座,要不然就是论文,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献给你伟大的医学事业。
骆念看着怀里的轮生冬青,隔了许久才说:为了我自己吧。
你自己?
骆念长吸了口气,也许是这段时间综艺里盛景延的强势破开了他一点点心门,也许是轮生冬青有剧毒,让他松懈了,从未吐露的话缓缓丛口中流泻。
我姑姑的病你知道的,没有特效药,只能吊着命,但是我那时候真的没有钱,学医太忙了,根本没有办法去兼职。
陆赫是知道他的家庭状况的,也知道他去卖酒的事。
我不能让她死,可是医药费好贵,贵的我有时候就觉得人命的珍贵是不是体现在这儿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借钱?
骆念摇摇头,这个病可能没有治愈的那一天,你也只是个学生,即便有钱我也不能一直依靠你,你有自己的生活。
陆赫沉默了,他很了解骆念,这个人一直都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性子,宁愿自己吃尽苦头也不肯去麻烦别人,却在别人需要的时候肝脑涂地,就像是献祭式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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