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迷茫之事,就是自己当时修为已至巅峰,为何并未迎来雷劫。不过这个问题他在昨夜的宴会上似乎找到了原因。
反正于他而言,情种一物,即便真的存在,即便真的曾在他身上逗留,那也是个没发挥什么作用的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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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潇宁问:我怎么从未在戏楼里听过这出戏?
哪能叫你们听到,祝星洲看了松月溪一眼,苦笑道,那些说书的、唱曲的早被我关了起来,可不敢让其胡乱传扬,更不敢让宋阁主听到。当然了
他顿了顿,又道:最害怕玄度君杀回来,那我们整个青霞估计都受不住他一剑
松月溪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有这个可能,很有可能。
祝星洲额头冒汗,更不敢再说了。
你怎么看?松月溪扭头看自己右手边的人,你觉得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么?
啊?谢天如梦初醒,看什么?哦,依我看
他明显刚刚走神了,此时赶紧稳住心神,恢复镇定:我看,或许可能大概情种这玩意儿是存在的。血魔蝶可能是觊觎那种强悍的神力,所以才杀人掏心,估计在他的理解中,情种藏在人心里。
不一定,徐潇宁道,他老是问别人爱没爱过,说不定是想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呢。他是魔,不是说魔族不懂情爱么?
没区别,祝星洲沉声道,不管出于何种理由,他都不该杀人掏心。
对,徐潇宁点头,需得将参加过宴会的人都集中起来,免得再有人惨遭不测。
好,我这就安排门中弟子去找人。祝星洲站起来,先将晏春送回房间,而后亲自清点了几个弟子,让他们随之找人。
但他并未见过参加宴会的人,因此并不知晓是哪些人。松月溪便拉上谢天随他出门办事。徐潇宁则是留下镇守在春风居,免得血魔蝶突然杀过来。
几人分工明确,各自行动。
天亮后,所有参加过宴会,还活着的人都被集中到了春风居。
其实加起来也只剩二十三人。
这时他们早已换上了自己的服饰,没再穿忘尘阁的白色校服。他们一个个衣着华贵,皆来自修真界各处的名门望族。大家被血魔蝶吓破了胆,脸色都不太好。到了春风居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王管事从山上下来帮祝星洲招呼这些人,有条不紊地把人安排在各个院子,让弟子们照看着。
忘尘阁的两人回别院休息。
进门后谢天关闭门窗,朝松月溪道:我想到了古怪之处。
他凑过去,耳语一番。松月溪听完也颇为疑惑:这要不要
别,谢天摇头,我还不确定,所以
明白,松月溪做了个动作,示意他不必多说,而后拍了一下他肩膀,小心行事。
后续几日四人便分为两组,轮流出去找血魔蝶,又或是留在春风居守着这些人。虽然这些人全都不是修无情道的,但是血魔蝶不知道啊,因此不排除他再次动手的可能。
因为忘尘阁的两人对青霞不熟,故而分组是祝星洲带谢天,徐潇宁带松月溪。
然而自打他们开始将人集中起来,血魔蝶就再未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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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天趁交班的时候找到徐潇宁,朝他问有没有新情报。
徐潇宁道:已在多地发现忘尘阁弟子的踪迹,不过没有活口。
没有活口?谢天神情凝重,这么大一个忘尘阁,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倘若真的发生这么严重的血案,各地应该早就有消息流出吧?你们归元殿之前没收到任何异常消息?
不不不,徐潇宁抬手,示意谢天冷静,是我说错了忘尘阁的人,当然还有活着的,不过那些人都已弃了无情道,早就回归红尘,谈婚论嫁,结婚生子去了,所以我并未让归元殿弟子探访。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只让大家查那些坚持无情道的人。
哦,我就说谢天缓了一大口气,随后问,有进展么?
徐潇宁道:打听到合欢宗有很大的嫌疑。
谢天:
看他脸色不对,徐潇宁安慰道:别担心,归元殿已派人去请合欢宗的厉宗主协助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
好。谢天保持微笑,只希望自家老父亲面对归元殿使者时不要太暴躁。
第五日傍晚,四人在春风居聚首。
徐潇宁满脸疑虑:他该不会是怕了吧?可能见我们人多,他不敢动手了?
祝星洲道:我们人不多,我们每次都是两人出去,两人留下。血魔蝶之所以还未出现可能是还在养伤。
谢天道:他会不会权衡过后不打算出手了?
松月溪摇摇头:他那疯劲儿不像是会放弃的样子,再看看吧。
隔天换谢天与祝星洲留在春风居镇守,另外两人出去找蝴蝶。
门派中有一大堆事需要处理,祝星洲跟谢天打了声招呼,朝他致歉,而后去了书房。
谢天独自在各个庭院间巡视。被困在此地的人早已心生不满,诸人百无聊赖,各自找乐子。有人在打牌,有人在饮酒,还有人调戏青霞派的女弟子。
谢天见了便立刻出言制止,先是斥责了那纨绔子弟,然后把女弟子带了出去,随后他又去巡视其他院落。
不久之后,腰间的传音铃铛响起,声音格外急。谢天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晃了晃铃铛,一缕紫烟冒出来,幻化出他父亲那张沉郁的脸。
这都多少天了,还未解决么?合欢宗主早已忍无可忍,上来就破口大骂,一个血魔蝶都找不出来,青霞派怎好意思自诩剑道名门?我看分明是剑道耻辱!
别骂别骂。谢天劝道,快了快了,真的快了。
厉长虹盯着儿子:仙盟的祭天大典只有不到半个月了,你别想拖。
没想拖,谢天道,我已经有了对策,相信很快就能把那血魔蝶揪出来。
厉长虹面色铁青:最好如此。
与父亲结束对话后,谢天收起铃铛,继续巡视。
转过弯,一道青色人影从桃花林钻出来,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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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春头上红色发带飞扬,他抱着一柄精致轻巧的长剑,上来就问:你可以教我剑法么?
什么?谢天一下子愣住了。
我晏春手臂收缩,低下头,紧张道,我想学剑。
啊,可以,学剑没问题谢天看着他,你让祝兄教你啊,你不是他的剑童么?
晏春脸颊泛红,明显已经局促得不想待下去了,但还是勉强站在原地:他他在忙。
谢天同样十分局促:那那你就等他忙完吧。
他原以为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没想到晏春却并未罢休,反而抬起头,勇敢地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问:可以教我一两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