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月光从窗口洒进来,泼在了松月溪身上。他坐在月光里,银白色的发如瀑布流泻,额头上那摸淡淡的月牙印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想到几日前在峡谷中发生的事,谢天心里一紧他竟然向嗜杀成性的玄度君告白了。
这不是找死么?
他怀疑对方是来索命的,再不敢看他一眼,只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松月溪却起身走到他的病榻边坐下,直接抬起手,捏住他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谢天被迫与他对视,一动也不敢动。
松月溪凑近一些,细细观察他的眼睛,发现他原本的金色瞳孔已经变成了黑色。
两个人离得那样近,谢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他已经无法再思考了。
很快,松月溪松开他的下巴,又伸手按在他胸口。
任孤光说他是碧华神君,而神君擅长治愈之术,他便试着往谢天体内注入灵力,帮他缓解焚天剑造成的疼痛。
片刻之后,谢天神色稍缓,倒是真的好了一些。
但松月溪自己也受了伤,还没恢复,目前尚且发挥不出太大的功效,于是就停手了。
他清了清嗓子,轻启朱唇: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依然是你的阁主,你依然是我的副阁主,不必慌张。
好,好谢天忙不迭点头,他躲在被褥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谨遵阁主吩咐,我定当继续追随阁主!
松月溪道:你先安心养伤,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回去。雎鸠传来消息,阁中快要修好了,到时若是有新弟子入门,我负责教授武学,你负责指点迷津。
好啊,见他在安排未来之事,还把自己纳入其中,谢天颇为动容,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教。
松月溪点头:嗯。
这个问题结束后,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片刻之后,松月溪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那日,他扭过头去,漫不经心地摆弄自己的剑穗,你昏迷前,说了奇怪的话。
谢天身子一僵,看着对方腰间那柄名扬天下,杀人如麻的斩红尘,他哪敢承认?
是么?他一脸迷糊的样子,我我那时痛得快要死了,可能胡言乱语了,记不清说了什么,阁主见谅。
果然是这这样。
没关系,松月溪嘴角绽放一丝淡淡笑意,我也没太听清。
随后他从袖中掏出一物,放在对方枕边:这个还给你。
谢天扭头一看,是月光宝瓶。那日他表白后送给他的。
现在对方还给他了。
这是拒绝的意思么?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能看懂吧
第25章【套路】
谢天心碎一地,感觉十分难过。
虽然他也没敢承认,他自己也有问题,但这并不影响他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情种的作用,他感觉自己难过得要窒息了,但又不便表露出来。
虽然他未表露,但松月溪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很低落。
松月溪同样心情不好,自打去了一趟浮川秘境,一切都变了。每天都被人强迫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任孤光和徐定海整日在他耳边叨啊叨,他烦都烦死了,简直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
他忽然开口:要不
谢天:嗯?
松月溪是想说直接带他走吧,他也能办到这件事。但转念一想,谢天的父亲和师尊都在这里,他本人伤得又重,自己冒然把他带走,他的亲人定会着急。这想法实在太不成熟,他也不好再说出。只得摇摇头,淡淡说一句没什么。
随后他象征性地拉起被褥,给对方盖好:你好好养伤,我会留下来等你。
说着他就要走了,谢天却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又自知唐突慌忙松开。
松月溪低垂目光看着他。
那什么谢天支支吾吾道,等我好些了,咱们就回去。
嗯。松月溪点点头,然后离开了他的房间。
谢天挺担心他和自己亲爹撞上,殊不知,这两人一直有意避开对方。每次进他房门前都在外面观察许久,确认对方不在才进来。
厉长虹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更是舍命演戏,让合欢宗的弟子都回去了,自己独自留在这里,还整日想尽一切办法避开松月溪。
谢天躺在床上,拿起枕边的月光宝瓶,将它举起。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瓶身上,让整个瓶子变得更加透明。那里面一团蓝色的光流转,像缥缈的烟,像化不开的哀愁。
他对着那小小的瓶子唉声叹息,久久不能释怀
次日徐潇宁被自己亲爹使唤去向松月溪问好。
先前松月溪还是宋南星的时候,他倒是能轻松自如地与之相处,也觉得宋阁主是个和蔼可亲的人。现在对方身份暴露后,他完全不敢跟他说话。
徐潇宁倒不惧怕碧华神君这个身份,他怕的是玄度君的名号,生怕多看对方一眼就被一剑砍死。故而进了对方住的院子后他都没敢抬头,只直挺挺地杵在那里,跟罚站一样。
松月溪也知道他是为何而来,直接摆摆手。
徐潇宁如获大赦,赶紧跑了。
他原打算去找荆夏,但路上又遇到了谢天的师尊。
越前辈。他恭恭敬敬向对方行礼。
越江吟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就直接拉起徐潇宁钻进了旁边的树林,而后趁对方没反应过来,突然两指戳在他额头,轻喝一声:醒!
徐潇宁定定地看着他:
越江吟:
二人四目相对,徐潇宁一脸茫然:越前辈,您有事么?
嘿,怎么回事?越江吟皱起眉头。他原打算强行唤醒神君的记忆,但却发现徐潇宁体内也有一道禁制,令他无法突破。
他站在原地又试了几次,猛戳徐潇宁的额头都没成功,他怀疑是神君自己封闭了记忆,不愿忆起从前。
这就难办了。
他怕被徐定海发现,故而只能暂时放弃。
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什么都没做,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取出一个铃铛,看着徐潇宁的眼睛,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那个铃铛。
当
徐潇宁脑中突然空白了一段,他呆呆地看着越江吟:越前辈,您您好。
好。越江吟背着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不知徐公子能否是看看我徒儿谢天,那日你们一起在秘境中遇险,醒来后他很关心你。
哦,好!是我失礼了。徐潇宁脸上一热,他原本也是打算去看望谢天的,但这几日实在太乱,还没来得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