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红本,就是城市户口,领工资,旱涝保收,不用看天吃饭,是农民最羡慕的生活了。
大嫂一直没说话,大哥说完了,她才说了一句,“小妹,你自己是咋想的啊?”
她这一问,就都看楚然。
我咋想的?我可太愿意了。“听妈的。”
楚妈就拿眼夹她,自己生的,是啥意思她还能不明白嘛。以前她要听她的,孩子现在都快会走了。这会儿要听她的了,就是乐意了呗。
要说那小木匠,光看人的话,是挑不出毛病来。要个头有个头儿,要相貌有相貌的,人还灵透,嘴也甜,会说。这要是再看不上,那她都得怀疑她闺女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了。
可那个家庭哟……
说是过自己的日子,只要爹妈还活着一天,真能过自己的日子吗?
心里叹气,到底不是十成满意的。
可怎么办呢,闺女二十了,自己还乐意,不同意能怎么滴?
“那就相看吧。”
到底是松了口。
那边儿是说看上楚然才提的,这边闺女也乐意,所谓的相看,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
肖家那边儿得了信儿,师父特意请了一天假,回家来把订亲的流程走了一下。送给楚然一个红色的围巾,就那种四四方方,线织的头巾,就算是下定的礼了。知道肖家的条件,楚然这边儿了没挑,楚妈心里再叹气,也只能认了。提聘礼的时候,都没法儿提,只说凭着赏吧,给多少算多少了。肖家像是怕这亲事黄了似的,以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的为由,把亲事就定在八月十六,中秋之后第二天。
就给了半年时间备嫁。嫂子月份大了,家里是又要忙着迎接新生儿,又得准备楚然的嫁妆,楚然那活儿还堆得忙到不行,这不是也想趁着婚礼之前多挣点儿嘛。
楚妈说,不管肖家那边儿给准备啥,家里给陪送四床被褥,缝纫机早就说了,让楚然带走。大哥大嫂说给买手表和收音机。家具啥的不用管,小木匠就是干这个的,他要是连这个都不能给他安排明白了,他也进不去工厂了。楚然自己把暖水瓶,搪瓷脸盆,镜子啥的一买,其实也没啥了。
五月初五,端五节的时候,趁着大嫂还没生,楚妈到底不放心,师父来接楚然去家里过节的时候,她跟着一块儿到龙城去了一趟,说是要给买嫁妆,就是想去看看分的房子。
就是个三十平的筒子楼,在一楼把着东山墙,这还是看在他是京城安排下来的,特意给的照顾,才分了这么大面积的。隔了十平米左右的两个卧室,老两口住一间,师父自己住一间。中间是个十一二平的客厅,进门靠着墙是个鞋架,客厅里放着一个长条木沙发,一个饭桌,再就没什么了。简简单单的。把山的房子,夏天热冬天冷,但有个好处就是在一楼,与外面东侧人行通道中间还有十来米的空地,能加盖个小仓库啥的。窗外也可以加盖。不过这个是阴面儿,再加盖,采光就更不好了。阳面儿住着的是副厂长,人家就在窗外围了个小菜园子,种着黄瓜豆角茄子葱啥的,一家子的菜钱都能省下。东墙外也加盖了,说是仓库,根本就是一间房,二十来个平米,他儿子一家住着,宽宽敞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