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提示成这样儿了,你们再想要作孽,那真就是明知道是死路还硬走,自作孽不可活,死了活该了。
贾琏听她这么说,反应不大,只夸着老太太向来怜弱惜贫的教得好。他自己除了色,色得没有底线之外,其实做人做事,还真比别人强些。
王熙凤却真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了。印子钱的生意她可也是有份的,还有那干预断案的事儿,她也不是没干过。楚然一说造孽没好报,又是砍头又是抄家的,她心里就害了怕。本为因着那小青葫芦的事儿,她那不惧鬼神的信念就动摇了不少,再一怀上,处处都应着楚然说的,琏二帮过她,她才给了他们家小青葫芦,才调理了她的身子怀上的孩子。可不正是一饮一啄,都是因果嘛。
越想心里越害怕,汗都下来了。
“二嫂子脸色不好,许是累了。到我屋里躺一会儿吧?我让人热点果子露去。”楚然一看把人吓死这样儿了,她自己都吓一跳。贾琏更是害怕,如今再没什么比凤姐的肚子金贵的。
“不用,就是突然一阵子眩晕,不麻烦妹妹了。回去躲着也是一样的。”凤姐哪是身体的事儿,她自己心里很清楚。更不想在这里待,只想着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她这么说,也没人强着她,贾琏喊了小丫头扶着,又让抬了软轿来,楚然还让紫鹃跟着把人送回去。
刚好来了青玉米,都是才长齐的,最嫩的时候,榨了汁子出来,滤了几遍,加了灵雨水,让雪雁又给送过去。
凤姐回到院子,平儿正安排事儿呢,满院子跑的婆子管事的,都来回事儿。平儿能处理的先处理着,处理不了的,等着主子回来办呢。结果人回来,直接躺了。只说让决定不了的去问太太去。
外间里吵吵嚷嚷的,凤姐在里屋躺着,脑子迷迷糊糊的,又想起秦可卿死前那个梦来,她跟秦可卿好了一回,那人临走来跟她托的梦,以前不觉着什么,现在真是怎么想,她总不能来害她吧?人都要死了,能害她什么?再想想家里家外的种种事情,她管家几年,见了多少事?见识可不是那深宅妇人能比的。还有老太太日常说笑,总爱讲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老故事。多少故事里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越想心里越后怕,脑子倒是慢慢清明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大姐儿和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呢,也该把那些事了了,多行点儿善事了。尤其是肚子里这个,也算是种善因结下的善果,许是他将来真能有些福报呢。
越想越觉得对。
等外在回事儿的都走了。贾琏也被老爷叫走办事去了,平儿进屋里来看她的时候。才把人打发出去,让小红看着门,屋里只留下平儿,“那印子钱的事儿,收了吧。能收回多少收回多少,收不回来的就算了,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谁借那玩意儿。还有,打发旺儿,去打探一下那张家和守备家现在如何了?别声张。”
平儿一一都听着,“奶奶这是?”
受了啥刺激了?去了一趟林姑娘的院子,回来就这样儿了。
凤姐神情恍惚,“去吧。只当是为了大姐儿和肚子里这个积福了。”
楚然并不知道,王熙凤回去之后,那么快就做下了决定,这人也是果断。她是真忙着做玉米软糖呢,那青玉米不能长放,放几天就老了。玉米汁子冷了再化,味儿也没有新鲜的好。时间紧着呢。这个以前她是真没做过。只是吃过,按照记忆里的味道试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