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秦逾烬的肩头,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悲恸大哭。
仿佛是要将这些年受过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秦逾烬的手轻轻抚过阮湫的后脑勺,低声安慰道:我们把酒挖出来,好不好?
阮湫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阮湫蹲在地上,也不顾脏,用手扒开了土壤。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与雨水混杂在一块,难以分辨。
四年光阴,亿万光年。
若非阴差阳错他们是不是永远不会再相见?
阮湫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他们又何至于错过四年呢?
在手指触及到酒坛封泥的那一刻,阮湫再也支撑不住,当即昏了过去。
秦逾烬将将把人接住,一摸额头,发现阮湫温度滚烫,当即把人抱回皇宫,叫来医师。
城主曾经受过很多次重伤,伤口虽然痊愈了,但是体质肯定没有之前的好。医生小心翼翼地觑着秦逾烬的表情,斟酌道,陛下往后还是得多注意一些,不要再让城主着凉。
这些药剂等待会城主醒来之后,吃过饭服用,这几日一定要让城主好好休息,不要再费心费神。
秦逾烬用棉签沾了水,仔细地抹在阮湫干裂的唇上。
闻言,他低声道:孤知道了。把药开过来,退下吧。
医生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阮湫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眼皮也沉重地睁不开,四肢发冷,脑袋昏昏沉沉的,又感觉热得难受,想要把脑袋浸在冰水里才好。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阮湫感觉有人将一块冰冰凉的帕子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稍微舒服了一些的阮湫还想要获得更多,于是他勉强张开干裂的唇,低声道:水。
隐约间,阮湫听见一点水流注入杯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一支沾了水的棉签落在了他的唇上。
可这么一点湿意实在是杯水车薪。
阮湫试图躲开那一支棉签,干涩发疼的喉咙再次重复那个字节:水。
很快,有人扶起他的身体,杯沿坚硬的触感落在他的唇上。只是阮湫喝得太急,一不留神就被水呛了一口,猛地咳嗽起来。
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让他的咳嗽缓解了一些。
但阮湫还是渴,他摸索着抓住照顾自己的那只手,艰难道:还要,水。
对方久久没有动静。
就在阮湫担心对方不肯继续照顾他的时候,唇触碰到了个柔软微凉的东西,隐约带着一丝雪松的气息。
对方轻巧地撬开他的唇齿,将一包水渡了过来。
阮湫的舌无意识地碰到了对方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给自己的喂水的东西僵了一下。
神智已然恢复许多的阮湫懵懵懂懂地反应过来,这是秦逾烬在用嘴给自己喂水。
他是不是该睁开眼睛,自己来喝水?
这个念头在阮湫脑海里打了一个转,还没来得及实践,唇上又被那柔软的东西覆盖了上来。
醒什么醒。
他现在就是一个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病人。
就要这样喂!
也不知道是水都喂完了还是秦逾烬觉得喂得差不多了,阮湫听见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时间心里还有些遗憾。
但还不等他遗憾太久,秦逾烬忽然又吻了上来。
阮湫:!
只是这个吻一触即分,似乎是在印证什么。
醒了?
阮湫被眼皮遮盖的眼珠子乱转,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哪里露了陷,但是又怕是秦逾烬这个家伙在诈自己,干脆继续闭着眼睛假装昏迷。
秦逾烬拿起他的手,将他紧攥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阮湫感觉到有一道呼吸猛地靠近了自己,他忍不住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
真没醒?
那我就要
就要怎么样?
以阮湫敏锐的听觉,他自然是听见了秦逾烬解开金属扣子时发出的摩擦声响。
阮湫又忍不住抓紧了自己的手指。
这是要做什么?
秦逾烬垂眸看着阮湫又蜷成一团的手,唇角忍不住挑起一抹笑。
他挽起自己的袖子,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阮湫的衣领上。
刚回宫的时候他只是帮阮湫随意清理了一下手上的泥土,但淋湿的衣服还没来记得换,就直接把人塞进了被窝里。
现在么
秦逾烬自然是认得出阮湫身上穿着的还是自己的衬衫,眼眸中深沉的紫色现下又沉了几分。
他解开了阮湫身上的第一枚衣扣。
察觉到阮湫已经是绷不住想要动了,秦逾烬开口,淡淡道:睡着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反抗。啾啾,你说对不对?
阮湫:
秦逾烬看见阮湫揪着床单的手,长睫轻颤,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就连语气里都染上了几分愉悦的意味:真乖。
乖你个头!
阮湫当即睁开眼睛,抓住了秦逾烬接着扒自己衣服的手:你在干什么?
秦逾烬拧干了一条毛巾,给阮湫擦了擦额头上还未消退的汗。
擦完,他揶揄地看着阮湫,似笑非笑道:不装了?
阮湫才不肯承认自己为了几个亲亲装昏,只是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问:装什么?
秦逾烬的视线落在他发红的耳垂上,也不继续深究,怕把人惹毛了跟自己斗气。
他微微靠近了阮湫,手指抚上了他的后脑勺。
阮湫只感觉自己被蜻蜓点水一般地亲了一下,还没咂摸出个味,秦逾烬就退开了。
这人是故意的吧?
这可真是冤枉了秦逾烬。不管再怎么说,他也不能对还在发高烧的阮湫做什么事情吧?自然是浅尝则止了。
先吃饭,然后乖乖吃药。秦逾烬自然是看出了阮湫的不满,安抚似的揉揉他的后脑勺,等你病好了,想干什么都可以。
阮湫忍不住脸红了一下,不过他现在还发着高烧,脸上本来就泛着病态的潮红,所以才没被看出来。
他哼哼唧唧了好一会,才从鼻音中漏出一个好来。
先把衣服换了。
阮湫拿着手里明显比自己大一号的衬衫,又看着规规矩矩背过身不去看自己的秦逾烬,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人。
如果我刚刚继续装着,哥哥是不是会亲自给我换衣服?
秦逾烬没有答话,但阮湫看见了他开始变红的耳朵尖。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继续装下去。阮湫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愉悦的笑意,笑得秦逾烬耳热,现在想想,我真是亏大发了。
沉默中,衣物摩擦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中被无限放大。
秦逾烬仿佛不可承受般闭了闭眼睛:粥送到了,我出去拿。
阮湫看着alpha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扬了扬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