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细想情绪何来,司祺渊就到了。
眼下祝飞鸾正端正地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男子。
苏启可真是会玩花样,他来的路上一直东逛西逛的,把一条街都看了个全乎,就是不想和昨天似的选美。
但苏启却另辟蹊径,让这些美人来给他上菜,每上一道还要仔仔细细地介绍菜的名字和做法,详细到宛如他是一个虔诚的学徒。
碰上热情的美人,说不定还要抛上一个媚眼。
美食再香再诱惑,这么一来祝飞鸾也胃口全无了啊,更别说那些美人还想喂他。
小胖兜今日十分有骨气,见有人想靠近爸爸,他就背对着所有人坐在祝飞鸾怀里,把自己团成一个小肉球,紧紧地搂着祝飞鸾的腰。
虽然毫无作用吧,但气势是给足了的。
祝飞鸾赶紧道:舅舅,让这些美人下去吧,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气气吃顿饭。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苏启也有些动容,但一想到司祺渊的枕头风,他这心肠又硬了下来。
陛下还是太年轻,见的人太少,等他多认识一些美人,自然也就不会再把司祺渊和封淮当回事儿了。
司祺渊看了一会儿,对暗一抬了抬手,暗一本来还无精打采的,现在一看他的动作,马上跟打了鸡血似的跑了。
不就是破坏陛下选美吗,他可以,交给他!
暗卫营从小训练的原则就是简单粗暴,所以暗一上去就是一把药性极强的迷药,直接把所有美人放倒,连端着美食走在路上的那位也不例外。
而且美人们不睡到明日是不会醒的,苏启就是想给陛下安排侍寝都找不到人选。
暗一高兴地奔到司祺渊身后,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属下都解决了,今日绝对没有人给陛下侍寝。
司祺渊:下去。
暗一一头雾水,难道王爷不是担心这个么?
*
祝飞鸾随便吃了点就放了筷子,本来是准备回宫的,但今晚什么也没吃到,苏启又拿苏府发誓明日早晨没有美人,他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再用一顿早膳。
祝飞鸾暗暗想,朕总不能白来一趟。
还是上次那间房,祝飞鸾本来还担心兜兜想起上次的嘘嘘事件,会不好意思,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这回事,兴奋地在床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还仰着小脑袋盯着窗户看。
爸爸,飞飞啊。
祝飞鸾懂了,敢情是只记得飞飞的事了。
不管朕可不会轻功,跟着爸爸,兜兜注定只能做个走地娃了。
兜兜在床上太过闹腾,祝飞鸾只好把他放到地上,让他在屋里转悠,自己则趴在床沿上看。
兜兜直奔那扇窗户,胖胳膊举的高高的,想去推窗,但试了好几次都碰不到,急的直哼唧。
祝飞鸾好笑道:兜兜,你开了窗也没有啊,爸爸又不会飞。
兜兜拍拍窗户,兴奋道:苏苏啊。
祝飞鸾眼睛已经闭上了,他懒洋洋道:摄政王叔叔在宫里看奏本呢,别喊了。
但兜兜跟没听见似的,又喊了一声:苏苏啊。
祝飞鸾叹气,睁开眼睛刚想说话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窗边,小胖兜被他抱在怀里,正兴奋地扭来扭去。
窗户已经无声无息地被关上了,看不出丝毫开合过的痕迹。
祝飞鸾:
他突然爬起来,问道:兜兜,你要嘘嘘吗?
司祺渊:
兜兜有点不好意思,他把自己的小胖脸埋在司祺渊怀里,奶声奶气道:啊。
祝飞鸾刚要起身就见司祺渊一阵风似的裹着兜兜飞出去了。
行吧。
他就躺在床上等,等得都快睡着了司祺渊才回来,祝飞鸾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身上都干干净净的,兜兜的小裤子也好端端地穿在身上,遂满意地点点头。
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上来吧。
司祺渊朝他那边看了一眼,祝飞鸾大概困了,双眼微微眯起来,慵慵懒懒的,看着他一阵心痒。
他把兜兜放在地上,然后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之后是两张小酥饼,兜兜晚上也没吃多少,一闻到香味就迫不及待地扒拉着他的手腕想凑上来看看。
司祺渊笑笑,擦过手后把小酥饼撕扯成小碎片,一点一点地喂兜兜吃。
兜兜惦记着爸爸,就拉着司祺渊的手,把他带到床边,想让他也喂喂爸爸。
祝飞鸾倏地睁开眼睛,他早就饿了,但懒得出去,万一又碰到那些美人,再扯上侍寝这种敏感话题就不好了。
司祺渊跟没看见似的,修长的手指只往兜兜那边递,兜兜想过来抓,但司祺渊没让,他只好转过来,想把自己嘴巴里的拿出来给爸爸吃。
祝飞鸾立刻捂住他的胖爪爪,兜兜自己吃。
司祺渊勾了勾唇,眼里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祝飞鸾没看见,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小酥饼上,实在太香了。
摄政王,这么多兜兜是吃不完的。拼命暗示。
司祺渊淡淡地嗯了一声,无事,吃不完留到明日,坏不了。
祝飞鸾迅速坐起身,义正言辞道:不好不好,兜兜这么小,肠胃虚弱,若是吃了隔夜的酥饼闹肚子就不好了。
司祺渊这才把视线转向他,那依陛下看,该如何是好?
朕可以勉为其难替他吃一点。
司祺渊轻笑了一声,低低的,带着一点无奈的味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祝飞鸾居然红了脸,明明这种话他以前经常对兜兜说,简直可以说信手拈来了都。
也许是对面换成了司祺渊吧,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一岁小胖兜。
兜兜小脑袋点点,爸爸说得对,闹肚子很可怕啊。
虽然他也没有闹过,但爸爸说可怕,那就肯定可怕啦。
司祺渊分了一大半给祝飞鸾,一大一小吃的高高兴兴,眯起眼睛的模样像了个七八成。
司祺渊不动声色地观察,眼里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吃完后,祝飞鸾带着兜兜去洗漱,司祺渊站在旁边,状似随意道:兜兜的生辰是哪天?
祝飞鸾没抬头,但给兜兜洗爪爪的手顿了一下,这点细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过司祺渊的眼睛。
祝飞鸾表情很淡定,生辰这些刚回宫那会儿走流程就过了一遍了,他自认并没有什么漏洞。
兜兜的具体生辰并不清楚,朕只能把捡到他的那天定成他的生辰。
当时侍卫捡到孩子是悄悄送来的,祝飞鸾做好事并不想声张,再加上兜兜的生辰只比这个日子晚了两日,混在一起,也算天衣无缝。
司祺渊没说话,祝飞鸾把兜兜收拾干净后自己也清理了一遍,然后才回到床上。
司祺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就有点尴尬了。
若这时祝飞鸾开口让人家走,难免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毕竟刚吃了人家的小酥饼,但司祺渊在,他又没法睡。
摄政王,朕要安歇了。
嗯。
如此,本王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