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脑力、体力,还是手中的权力,他都没法和司祺渊抗衡。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买来的吃食被司祺渊没收,这又是绝对做不到的,于是他大着胆子朝司祺渊伸出手。
司祺渊挑眉,陛下此举何意?
拿来。
司祺渊面无表情地在他掌心放了一个奏本,见祝飞鸾瞪着眼,他就又放了一本,陛下莫急,今日这些奏本都要看完的。
祝飞鸾顺着他的视线往四周看了一圈,差点晕过去。
竟有这么多!
又没有战争又没有夺嫡,何来这么多奏本?!
似乎看出了他的震惊,司祺渊勾了勾唇,一看就知道之前送过去的奏本祝飞鸾根本没看,但凡看了就该知道大臣们的奏本并不全是大事。
碰到话多的朝臣,一件事可能一本还说不完,作为当权者,这种小事也不好上纲上线。
祝飞鸾还在震惊中,就见几个小太监从门口进来,搬了张尊贵华丽的宝椅,和永延殿那张一模一样。
上面繁复的云龙纹饰即便是祝飞鸾这个外行,都能看出威严和寒气,等小太监恭敬地摆好后,原先那张木椅就被衬托的有些简陋了。
连个显眼的纹饰都没有。
司祺渊表情坦然,似乎完全没看出差距,陛下请坐。
然后他就率先在那张简陋木椅上坐下了。
祝飞鸾不想坐,倒不是不敢,实在是这宝椅太硬了,而且后背连个斜度都没有,想靠都靠不了,他在永延殿看奏本的时候,椅子上都得铺满绒毯才行。
他现在这个身体很是娇气,完全经不住折腾,稍微一碰还会留下淤青,配上白到过分的肤色,简直触目惊心。
怎么了?
祝飞鸾不敢说,只能委委屈屈地坐下了,司祺渊只当他不想看奏本,也没问。
兜兜啃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没声音了,就转悠着小脑袋看看,发现爸爸和叔叔都在,他就放心了,继续埋着小脑袋啃。
啃了这半天也就把第一颗外面的蜂蜜舔完了。
祝飞鸾盯着他圆润润的小背影看了一会儿,心里很羡慕,便对旁边专注看奏本的司祺渊说:摄政王,朕饿了。
司祺渊头都没抬,陛下刚刚才吃了一颗果子。
祝飞鸾:
他刚才偷偷摸摸吃的,司祺渊没说话他还以为这人默许了,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呢。
兜兜自己吃东西会噎到的,朕过去看一眼。
有人伺候,不会。
兜兜听见自己的名字,以为爸爸叫他,就爬起来喊:爸爸。
祝飞鸾应了一声,笑道:兜兜,糖葫芦好吃吗?
兜兜点点小脑袋,高兴道:啊!
行,那你别吃太多啊。
这话兜兜就当没听见了,咧开小嘴巴哈哈笑着耍赖。
往常这个时候,祝飞鸾就会故意扑过去跟他抢,然后父子俩笑闹一番,这是他们每日的亲子游戏之一。
当然了,最后兜兜一定会因为心疼爸爸饿肚子,而把自己的糖葫芦贡献出来的。
祝飞鸾悄咪咪地摸出一颗果子,企图贿赂司祺渊,摄政王,朕有些看不懂。
司祺渊一回头就看见一只细白的手,上面放着一颗红艳艳的果子,视线再往上就看见一张笑容明媚的脸,说不出是果子更艳还是这张脸更艳。
他移开视线,只去看祝飞鸾另一只手里的奏本。
哪里?
祝飞鸾随意一指,这里。
司祺渊讲解的时候,祝飞鸾趁机偷懒,看着一脸的求知若渴,其实思绪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司祺渊很无奈,陛下结果刚说了两个字嘴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果子,祝飞鸾收回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摄政王辛苦了,吃点东西。
司祺渊:
见他没开口,祝飞鸾趁机给自己也塞了两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司祺渊视线下移,慢慢地定格在了他的唇上,粉色的、柔软的。
他倏地站起身,嘴巴里还塞着东西说不出话,他干脆直接出去了。
祝飞鸾舒了口气,好险,差点以为要被骂了。
司祺渊不在,他赶紧去看兜兜,小胖兜已经啃累了,糖葫芦放在一边,他自己歪倒在软塌上休息。
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祝飞鸾也过去躺下,把他抱到怀里,笑道:兜兜吃累了吗?
小胖兜立刻扭着小身子趴过来,亲昵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爸爸啊。
本以为司祺渊回来后就会继续让他看奏本,结果过会儿小太监进来说:陛下,摄政王有急事离开,陛下请回吧。
祝飞鸾大喜,赶紧抱着兜兜跑了。
出门时遇到封淮,往日恨不得躲着他走的封大统领今天居然主动走了过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紧张。
陛下,臣送您和小公子回去吧。
不用,反正也不远。
封淮看着竟有些受伤,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和摄政王是不是
祝飞鸾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半句,只好主动道:朕和摄政王怎么了?
封淮摇头,没什么,陛下慢走。
祝飞鸾一头雾水,但也无心深究。
回到永延殿后,祝飞鸾躺在软塌上,伸了个懒腰,兜兜学着他的模样蹬了蹬小胖腿,蹬完又开始啃他的糖葫芦,最上面那颗被他啃的可怜兮兮的。
祝飞鸾则美滋滋地打开自己的小包袱,刚才走的时候,小太监就把小包袱还给了他。
接下来就是一段舒适的享乐时光,祝飞鸾自己吃小零食,再给兜兜喂一点点,父子两个坐在软塌上,吃的美滋滋。
兜兜从头到尾也没吃多少东西,糖葫芦就啃完了最上面一颗,而祝飞鸾很久不吃零食,所以一时没控制住,吃的有点撑。用午膳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吃,给兜兜喂了一碗蛋羹,外加一小份肉末粥。
*
司祺渊上午离开是得知温尧的母亲出了事,过去看了一下。
本来想看一眼就回,但温尧的母亲却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自己多么不容易,司祺渊就在那里多留了一会儿,着人给她置办了些日用品,还留了不少银子。
温尧的母亲并不知道儿子为何而死,但从这一年多来摄政王的表现,她也大概能看出些端倪,所以时不时地就会搞这么一回。
司祺渊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拆穿,但也并不热络。
等他再次回到宫里时,已经日薄西山了。
偏殿里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可见小皇帝是多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里,他勾了勾唇,觉得有些好笑。
刚开始或许还会怀疑他是装的,现在看起来,他怕是没这份勤勉劲儿。
司祺渊慢慢收了笑,他直觉祝飞鸾前后的变化和兜兜的身世有某种隐秘的联系,而这个秘密,就藏在那座行宫里。
又或者,在祝飞鸾和兜兜身上。
想到这里,司祺渊去了永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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